张明宇屏住呼吸,将凿子尖对准缝隙,用小锤子极其小心、力道均匀地敲击着。
水泥碎屑一点点崩开。他很有耐心,动作稳定,完全不像一个刚经历巨大打击的少年。
宇文殇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吃惊。
这小子…一夜之间,好像脱胎换骨了。
那股子被痛苦和愤怒淬炼出来的冷静劲儿,让他想起了仓库里那个在浓烟中依然眼神锐利的陆子昂。
“咔哒!”
一声轻微的脆响!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并不规则的水泥板被撬了起来!下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深约半尺的方形小洞!
洞里没有水,只有干燥的灰尘。洞底,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厚厚的、防潮防油的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物件!
“卧槽!真有东西!”宇文殇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张明宇的心跳也骤然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激动,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油纸包取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他一层层剥开油纸。里面露出的,不是文件,也不是胶片。而是一本…硬壳封面的旧式工作日志!
深蓝色的硬壳封面已经磨损得厉害,边角露出里面的硬纸板。
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标识,只有一片空白。
张明宇颤抖着手,翻开了日志的第一页。
扉页上,用蓝黑墨水、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写着一行字:
“记录:异常。复核:张建国。1998.9.17”
是父亲的笔迹!张明宇的呼吸瞬间屏住!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翻。
日志的内容,并非每日的工作流水。而是极其详细地记录着每一次在车间发现的异常情况!
从原料配比的微小偏差、设备运行参数的异常波动、反应釜内不明沉淀物的出现,到…实验操作记录与“新生计划”志愿者实际反应的矛盾!
字迹有时是粮票大叔的刚劲有力,有时是另一种略显潦草却同样认真的笔迹——后面标注着“赵满囤复核”。
其中一页,详细记录了编号G-3药剂在某个批次出现异常粘稠度,但操作记录却显示“一切正常”。
粮票大叔的批注触目惊心:“此批次药剂已注入07号受体(6岁女童),三日后受体出现高烧及皮肤紫癜,项目组记录为‘普通流感’,未停药!”
旁边是赵老蔫儿的签名和日期。
另一页,记录了反应釜顶部加装的“新型监控设备”(旁边画了个简笔的复眼结构)频繁出现异常信号,信号波段被粮票大叔用红笔标注:
“与鼎盛总部大楼特定楼层发射源同频!疑为远程监控及…操控?”
翻到日志中间部分,一张夹在里面的、略微发黄的纸片滑落出来。
张明宇捡起来。那是一张裁剪下来的报纸小广告,内容无关紧要。
但在广告的空白处,用极其细小的铅笔字,密密麻麻地写着:
“核心种子库名单来源异常。
陆姓男童信息残缺,仅代号‘零’。来源标注:‘外部植入’。复核权限受限。林姓女子介入,疑为‘外部’联络人。危险!勿深究!——赵 99.3.8”
“外部植入”?“代号零”?林姓女子?林绾绾?!
张明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父亲和赵爷爷,早在二十年前,就发现了陆子昂被列入名单的异常!而且…林绾绾当时就已经介入了?!她是“外部”的联络人?!
他猛地翻到日志最后几页。笔迹变得极其潦草,记录也越来越短,透着一种紧迫感。
“2000.11.3 夜。二号釜顶‘眼睛’异常活跃。目标锁定:赵。
预感不妙。
将关键备份藏于‘薪火位’(图纸饭盒)。
若我出事,找老金!他知密道!”
“2000.11.5 张工(粮票)被调离核心岗。
警告我勿再查。
‘眼睛’无处不在。薪火所传,非此即彼。保重!”
这是赵老蔫儿最后的笔迹!日期就在他出事前没几天!
张明宇紧紧攥着这本沉甸甸的日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父亲被调离,赵爷爷预感出事,将备份图纸藏入特制饭盒,并留下找看门人老金和密道的线索…
这就是“薪火所传,非此即彼”的含义!一条线索断了,还有另一条!
“老金!密道!”张明宇猛地抬头,看向还在研究那本日志封皮的宇文殇,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宇文师傅!
赵爷爷说,出事了就找看仓库的金老头!
他知道密道!
金老头可能知道更多!
甚至知道赵爷爷当年出事是不是‘意外’!”
宇文殇也看完了那张夹着的纸条,脸色凝重:“金算盘?那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