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里的恶意，那几乎贴上皮肤的冰冷气息……太真实了！那个东西……或者那个东西的一部分，就在附近！它没有实体？还是它……无处不在？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恶心和后怕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刚才那一扑，几乎耗尽了他仅存的体力，肩膀的疼痛火辣辣地蔓延开。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离开这片被阴影和窥视笼罩的迷宫！
他咬紧牙关，忍住肩膀的剧痛和身体深处传来的虚脱感，不再去看那堵空荡却仿佛潜藏无穷恐怖的墙角，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出了这条弥漫着不祥气息的小巷，一头扎进了外面那条稍宽一些的、同样破败但至少能看到零星行人的街道。
***
阳光透过脏污的橱窗玻璃，吝啬地在“福旺便利店”油腻的地砖上投下几块斑驳的光斑。空气里混杂着关东煮汤汁的咸香、廉价香烟的呛味、过期面包的甜腻，还有一种常年不散的、拖把没拧干捂出来的淡淡霉味。几排货架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包装袋，蒙着一层薄灰。收银台后，一个穿着褪色T恤、头发油腻打绺的中年男人正歪着头打盹，手机里播放着聒噪的短视频声音。
叮咚——
自动门滑开的机械声，打破了店内沉闷的、带着昏睡气息的氛围。
沈默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猛地闪身进来。动作太快太突兀，带倒了门口立着的一个促销啤酒堆成的金字塔。
哗啦——砰！
几个易拉罐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噪音，其中一个撞在收银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了角落。
“哎哟卧槽！”收银台后的中年男人被惊醒，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看向门口，嘴里骂骂咧咧：“搞什么飞机！走路不长眼啊你！”
沈默根本没理会他，甚至没看滚落的易拉罐一眼。他背靠着刚刚关闭的、还在微微震颤的玻璃门，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同最警惕的雷达，疯狂地扫视着这个不大的空间。
货架之间的空隙、堆满杂物的收银台下方、通往后面小仓库的狭窄门缝、甚至是天花板上那盏蒙着虫尸灰尘的日光灯管……他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冰柜的嗡鸣、短视频刺耳的笑声、门外偶尔驶过的车辆噪音……所有声音都被他高度紧张的神经放大、过滤，试图从中分辨出那致命的“咯咯”声。
没有。暂时没有。
店内只有那个胖老板不满的嘟囔，和他自己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一个穿着校服、戴着厚厚眼镜的瘦弱男生，正缩在最里面的货架旁，小心翼翼地挑选着最便宜的方便面，似乎被刚才的动静吓到，偷偷朝这边瞥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安全？暂时。
沈默紧绷的神经，因为这短暂而寻常的平静，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懈。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深处汹涌而上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和虚脱感。从地铁站逃命般的狂奔，到小巷里那鬼魅笑声的惊吓，精神和体力都透支到了极限。
他需要水。冷水。大量的冷水，浇熄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也希望能冲走一点那蚀骨的寒意。
他强迫自己离开倚靠的玻璃门，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靠墙摆放的冷柜。冰柜玻璃门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雾。他拉开其中一扇，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品牌的瓶装水和饮料。
就在他伸手去拿最里面一瓶矿泉水的瞬间——
嗡……
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感，突然从他胸前传来！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低沉的、源自物质的共鸣！
沈默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古玉！
他猛地低头，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皮肤的那一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昆虫振翅般的麻痒！那枚刚刚还冰凉死寂的玉坠，此刻仿佛从沉睡中苏醒了极其微小的一角，正在发出无声的……嗡鸣？
这感觉……像什么？
像……饿了很久的胃袋，在嗅到食物气味时，无意识发出的、微弱的痉挛！
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悚和荒谬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这玉……它……它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
“滋啦——滋啦——”
店内悬挂在收银台斜上方墙角、正对着冰柜区域的那个老旧监控摄像头，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屏幕里原本显示着店内画面的小液晶屏，猛地爆开一片混乱扭曲的雪花点！雪花疯狂跳动、闪烁，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滋滋”声！
“妈的！又坏了！”胖老板被噪音吵得心烦，骂了一句，不耐烦地抬头瞥了一眼那个闪烁的屏幕，顺手拿起收银台上的遥控器，对着摄像头方向按了几下，“破玩意儿！迟早换了你！”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