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沈默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那些画面碎片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疯狂撕扯着他的理智,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
就在这时,卫生间传来的滴答声,毫无征兆地,变了。
“滴答…滴答…滴答…答…”
声音不再是水滴的清脆,而是变得粘稠、沉重、拖沓,仿佛粘稠的糖浆滴落。每一次滴落的间隔,都在诡异地拉长,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恶意的期待感。
沈默猛地从精神冲击的痛苦中挣脱出来,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卫生间的方向。那扇虚掩着的磨砂玻璃门,此刻在惨白的光线下,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
不对!这声音…这绝对不是水!
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腥气的微风,毫无征兆地从卫生间虚掩的门缝里吹了出来,拂过沈默的脸颊,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寒意。
颈间的轮回之玉,灼热感骤然提升!那几丝原本潜藏在玉质深处的血红色纹路,如同被唤醒的毒蛇,猛地亮了起来!妖异的红光透过玉身,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几道扭动的、如同活物般的光影!
危险!致命的危险就在门后!
沈默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和混乱,他猛地转身,再次扑向房间的金属门把手!他要出去!立刻!马上!
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冷刺骨的金属——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缓慢的摩擦声,在他身后响起。
是卫生间的门!
沈默的动作僵住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空气的温度骤降,血腥味中混杂进了一股浓郁的、如同停尸房般的阴冷尸臭!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一股巨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怖感攫住了他,让他连呼吸都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尖锐的警报在疯狂嘶鸣: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然而,身体却违背了意志的指令。在那股冰冷刺骨的、如同无数根冰针扎在后背的恐怖气息的牵引下,他的脖子像生了锈的机器,发出“咔咔”的轻响,极其缓慢地、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向后扭动。
视线艰难地越过自己的肩膀,投向卫生间的门口。
磨砂玻璃门被推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内,一片比房间更深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那片绝对的黑暗边缘,紧贴着门框,突兀地伸出了一只东西。
那是一只脚。
一只赤裸的、沾满了粘稠暗红色污垢的脚。皮肤是一种死尸特有的、毫无生气的灰败青色,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伤口边缘的皮肉怪异地翻卷着,呈现出一种被长时间浸泡后的浮肿溃烂。粘稠的、半透明的液体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污,正从那些翻卷的伤口里不断地、缓慢地渗出来,顺着灰败的皮肤往下流淌,在冰冷的地砖上汇聚成一小滩令人作呕的污迹。
脚踝以一种绝对不可能存在于活人身上的角度,诡异地向内扭曲着,脚趾僵硬地蜷曲、张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色的淤泥。
滴答…滴答…答……
那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清晰地从门内的黑暗中传来,每一下都精准地敲打在沈默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沈默的瞳孔放大到了极限,眼球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就在这时,那只扭曲的脚动了!
它猛地向前一踏!
灰败溃烂的脚掌重重地踩踏在地砖那滩粘稠的污迹上,发出“啪叽”一声湿腻的闷响。粘液飞溅!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那片浓稠的黑暗中,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又快得诡异的姿态,“滑”了出来!
沈默的大脑在看清那东西的瞬间,彻底陷入了空白。
那是一个“人”形。
它身上胡乱地裹着一件酒店常见的白色浴袍,但浴袍早已被粘稠的暗红色污垢浸透,变成了肮脏的暗褐色,紧紧贴在浮肿溃烂的躯体上。它的头颅低垂着,湿漉漉、纠缠成一缕缕的黑色长发如同腐烂的水草,完全遮盖住了面孔,只有几缕发丝黏连在青灰色的脖颈皮肤上。
最恐怖的是它的皮肤。那根本不是活人的皮肤!那是高度腐败的尸体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被水长期浸泡后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灰败浮肿。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全身,皮肉翻卷,边缘如同被水泡烂的棉絮。粘稠的半透明尸液混合着暗红的血污,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巨大的伤口里涌出来,顺着它赤裸的脚踝和浴袍下摆往下流淌,在地砖上拖行出一条蜿蜒的、湿漉漉的污迹。
一股浓烈到足以令人瞬间晕厥的尸臭混合着血腥味,如同炸弹般在房间里爆开!
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