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扑打着窗棂。
王府角门悄然开启。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驶入,卸下几筐黑黢黢的“石炭”(煤)与数捆上好的“柴炭”(木炭)。
赶车的汉子压低斗笠,对迎出来的老管家低语:“汴梁枢密院…张枢相(张叔夜)…命小人送来的‘冰炭’(暗指冷暖自知)…给王爷…暖暖身子…” 老管家默默点头,指挥仆役将炭筐抬入偏院柴房。
车马旋即离去,未留下只言片语。
陈太初自祠堂步出时,雪已下大。
鹅毛般的雪片无声飘落,迅速覆盖了庭院、丹陛、盘龙石柱…将那刺眼的朱红与僭越的威严,温柔地…掩于一片纯净的素白之下。
他独立于廊下,望着漫天飞雪。
府外隐约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更衬得这深宅大院…寂静如坟。
远处,赵明玉领着几个孩子,正在偏院堆雪人。
陈紫玉(阿囡)裹得像只雪球,咯咯笑着将一枚冻红的柿子按在雪人脸上当鼻子。
陈忠和拿着小铲,努力将雪堆拍实。孩童无忧的笑语,穿透风雪,微弱却清晰地传来。
陈太初缓缓抬手,接住一片冰凉的雪花。
雪花在掌心迅速融化,留下一丝转瞬即逝的湿痕。
他望着掌心那点水渍,又抬眼望向府门方向——那里,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冰冷的铜兽在雪光中沉默。
门内门外,已是两个世界。
他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转身,走向那片传来笑声的偏院。
玄色身影没入漫天风雪,只在身后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行…孤绝而清晰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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