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天象示警..."
"不是凶兆。"皇帝拾起一枚代表裴明远部的黑玉棋子,轻轻放在高卢边境,"是兕子在给他们引路。"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跌跪在阶前,手中高举的铜匣还在渗着暗红液体——这是光明卫最紧急的"血书匣"!
"高卢...高卢爆发黑死病..."士兵每说一个字都在咳血,"裴大人为救亚历山大港的典籍...带三百死士冲进疫区...这是...最后送出的..."
李承乾亲手开启铜匣。染血的莎草纸上,裴明远用最后力气画着古怪符号:上半部是希腊字母,下半部却是商周金文。随匣送来的还有块烧焦的泥板,隐约可见古巴比伦的星座图。
"是《天文书》!"闻讯赶来的阿蛮失声惊呼,"传说中巴比伦智者献给周穆王的..."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血迹在泥板上洇开,竟诡异地补全了破损的星座线。在场众人倒吸凉气——那分明是北斗九星的图案!而如今夜空只见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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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大朝会上,李承乾做出了震惊天下的决定。当这位六旬皇帝脱下冠冕,换上光明卫的紫金战甲时,满朝文武齐齐跪谏。
"朕意已决。"皇帝抚摸着腰间的青铜灯——那是晋阳公主的遗物,"十年前兕子带回《吠陀医典》时,朕就该亲自西行。"
老丞相魏叔玉突然用象牙笏板重击地面:"陛下可知,您要去的'大秦'正在崩塌?"他颤巍巍展开刚收到的海图,"最新战报,萨拉森人已攻陷迦太基,整个地中海..."
"所以才更要去。"李承乾解下传国玉玺放在御案上,"若文明注定熄灭,朕愿作最后一滴灯油。"
当夜子时,皇帝秘密召见阿尔达希尔。波斯少年走进密室时,只见四壁挂满新绘的星图,中央立着台前所未见的装置:七面铜镜呈莲花状排列,中心悬浮着块刻满符文的琉璃板。
"这是..."
"浑天光仪。"李承乾转动底座机括,铜镜立刻将星光聚焦在琉璃板上,投射出旋转的星象,"朕需要你完成两件事。"
少年这才发现案上摊着裴明远的血书。皇帝的手指重重按在那个融合东西方文字的怪异符号上:"第一,破译这种'文明密码'。第二..."他指向琉璃板边缘的凹槽,"设计能自动记录星象的'光刻天书'。"
阿尔达希尔绿眼睛燃起狂热的光芒:"陛下何时要?"
"现在。"皇帝推开暗门,露出通往终南山的地下隧道,"朕西行期间,你就是大唐的'守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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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五十五年夏,一支奇特的舰队在威尼斯靠岸。没有黄金打造的仪仗,没有寒光凛凛的刀阵,只有三百名身着紫袍的"持灯者"拱卫着中央的青铜车驾。当车帘掀起时,赶来迎接的东罗马总督惊呆了——车中老者额间的金纹,竟与城中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基督像一模一样!
"大唐皇帝...亲临?"总督的拉丁语都在发抖。
李承乾却将目光投向总督身后那位裹着粗麻布的老者。通过通译,皇帝得知这是柏拉图学院的最后一位守护者,冒着被伊斯兰骑兵追杀的危险,带着二十箱羊皮卷逃到此地。
"告诉这位智者。"皇帝命人抬上十个檀木匣,"用这个装书,可防潮防蠹。"
老者打开木匣,发现内壁涂着层奇特的黑色膏体。当他听闻这是用东海鲛人油、终南山松脂与西域秘银炼成的"万年漆"时,突然跪地亲吻皇帝的靴尖,用古希腊语反复呼喊:"Prometheus!"(普罗米修斯)
当夜,威尼斯全城见证了神迹。在李承乾下榻的总督府上空,七颗异常明亮的星辰排成斗形,光芒直垂庭院。随行的太史官惊恐地发现,这竟与裴明远血书中复原的北斗九星图完全吻合!
"陛下,天显异象..."
"不是异象。"李承乾正用青铜灯映照刚收到的泥板文书,"是阿尔达希尔启动了'浑天光仪'。"
泥板上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间,夹杂着新刻的汉字注释。皇帝抚摸着其中"文明火种永续"六个字,突然对西方夜空举起铜灯:"传令,明日全军换装。"
次日黎明,当三百光明卫摘下头盔时,威尼斯市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每个战士头顶都戴着镶嵌琉璃板的银冠,板上刻着不同文明的文字。阳光穿透这些"文明冠"时,整个码头化作了流动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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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李承乾在君士坦丁堡废墟前,接见了来自欧洲各地的幸存学者。面对这些捧着残破典籍、眼含绝望的智者,大唐皇帝做了一个简单而震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