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依旧抱着那只憨态可掬的轻松熊。听到路明非的讲解,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轻轻拽了拽路明非的衣角,指向旁边一个相对小巧、雕刻精美的菩萨像,小声问:“那个……好看?”
“嗯,好看。”路明非低头,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他自然地握住绘梨衣微凉的小手,“那是文殊菩萨,象征智慧。绘梨衣喜欢?”
绘梨衣用力点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像初绽的白莲。
昂热站在稍前一点的位置,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在古老的石佛前显得格外庄重。他微微仰头看着卢舍那大佛那饱经沧桑却依旧宁静的面容,湛蓝色的眼眸深处,沉淀着比这石窟更为悠远的时光。他听着路明非的讲解和与绘梨衣的低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一个看着子女成长、家庭和睦的欣慰长辈。
“明非讲解得很好。”昂热回过头,赞许地对路明非点点头,然后看向绘梨衣,眼神慈爱,“绘梨衣觉得这里怎么样?”
“大。”绘梨衣轻声说,抱紧了轻松熊,“石头……厉害。”她表达着最直观的感受。
“是啊,”昂热感慨道,“人力之伟,信仰之力,历经千年,依旧撼动人心。”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绘梨衣的头,又觉得不太合适,转而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动作自然而充满信任,“你们看,那边的游客在拍照,我们也去留个影?”
路明非笑着应下,自然地搂住绘梨衣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前。昂热则站在两人稍侧后方,像一个守护者。路过的热心游客大叔热情地帮他们按下了快门。照片里,巨大的佛首作背景,路明非笑容温和自信,绘梨衣眼神清澈带着一丝羞涩,昂热姿态优雅,眼神慈祥。标准的“一家三口”出游照。
离开石窟,漫步在洛阳老城街头。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仿古建筑的店铺,售卖着各种小吃和工艺品。空气中飘荡着胡辣汤的辛辣、牡丹饼的甜香和茶叶的清新。
“尝尝这个?”昂热在一个卖牡丹鲜花饼的小摊前停下,指着那些刚出炉、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点心,询问地看着绘梨衣。
绘梨衣眼睛一亮,点点头。
昂热优雅地付钱,买了三个还温热的饼。他细心地用纸袋包好,递给绘梨衣一个,又递给路明非一个,自己留了一个。“小心烫。”他温和地提醒绘梨衣。
绘梨衣小口咬着酥脆的饼皮,里面是清甜的花瓣馅,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路明非也笑着咬了一口,甜香在口中化开。
没走多远,一个吹糖人的老艺人吸引了绘梨衣的目光。老人手法娴熟,几下就吹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想要?”路明非立刻捕捉到绘梨衣眼中的渴望。
绘梨衣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糖兔子,又看看路明非,轻轻点了点头。
路明非笑着上前付钱。老人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尤其是绘梨衣干净的眼神,笑呵呵地又吹了一只可爱的小熊递给路明非:“送你们一对儿!”
绘梨衣拿着糖兔子,路明非拿着糖小熊,两人相视一笑,甜意仿佛从眼底蔓延开来。昂热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他拿出自己的复古烟斗(里面没有烟草),只是习惯性地摩挲着,眼神里充满了宁静的满足。这种陪伴,远比在欧洲古堡里参加那些乏味的社交晚宴要惬意得多。
下午,三人走进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环境清幽,檀香袅袅。穿着素雅旗袍的茶艺师为他们表演了功夫茶。
“这是信阳毛尖,”昂热端起小巧的品茗杯,闻了闻茶香,对昂热介绍道,“豫南名茶,讲究‘细、圆、光、直’,汤色清亮,滋味鲜醇回甘。”他动作并不花哨,却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自然韵味。
路明非饶有兴致地看着,学着昂热的样子,端起茶杯,先观其色,再闻其香,最后小啜一口,细细品味。“抱歉了,校长,我还是觉得冰红茶更适合我。”
绘梨衣放下茶杯,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点点头:“香,不苦。”对她来说,这是最直观也最重要的评价。
夕阳的金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小小的茶桌上,三杯清茶氤氲着热气。没有龙族的阴谋,没有战斗的紧迫,只有茶香袅袅,岁月静好。
昂热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看着路明非的成长与担当,看着绘梨衣逐渐展露的安宁与快乐,这位复仇的骑士心中那被仇恨冰封的角落,似乎也被这古都的夕阳和眼前的温情,悄然融化了一角。他端起茶杯,向路明非和绘梨衣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广州。
广州的清晨,是从一盅两件开始的。喧嚣热闹的百年老字号茶楼里,人声鼎沸,推着小车的阿姨穿梭在拥挤的桌椅间,用粤语高声报着点心名。
小白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虾饺、烧卖、凤爪、豉汁蒸排骨、叉烧包……琳琅满目,几乎占据了半张桌子。他依旧穿着熨帖的白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