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源稚女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意,甚至带着几分癫狂!他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沁出了点点生理性的泪花,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最畅快的事情!“源稚生!你也会有今天!你视若生命、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妹妹……哈哈哈!被人当着他的面‘糟蹋’了!而他……只能像个无能的废物一样,在屏幕对面看着!愤怒!咆哮!却无能为力!哈哈哈!报应!真是天大的报应!”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紫眸中闪烁着极端快意的光芒,那是一种积压了太久、扭曲了的仇恨终于找到宣泄口的狂喜。他看向绘梨衣的目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先前那冰冷的嫉妒和排斥,此刻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奇、玩味,甚至……一丝认同?
这个会用如此惊世骇俗的方式戏耍他那位高傲兄长的妹妹……似乎……没那么讨厌了?源稚女止住狂笑,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对着正偷偷瞄他的绘梨衣眨了眨眼。
绘梨衣愣了一下,随即也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完全没有之前源稚女眼中那种“替代品”的隔阂感。
路明非平静地咽下绘梨衣夹来的炸虾,目光扫过源稚女那张因狂笑而微微泛红、带着病态美感的脸,以及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扭曲快意。他知道,火候到了。
“觉得解气吗,稚女?”路明非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天气,却精准地点出了源稚女在猛鬼众的身份。他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与这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从容。“看着自己憎恨的人痛苦绝望,确实能带来短暂的快感。就像你看着源稚生此刻的样子。”
源稚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紫眸中的快意被一丝冰冷的警惕取代:“路君想说什么?”
“我想说,”路明非抬起眼,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利剑,直刺源稚女灵魂深处,“你的恨,你的痛苦,你分裂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一场……由王将,或者说,橘政宗,亲手为你编织的噩梦。”
“橘……政宗?”源稚女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如同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布满荆棘的匣子!那个蛇岐八家慈祥的大家长?那个源稚生信赖的“老爹”?他怎么会和猛鬼众的王将扯上关系?
“不可能!”樱井小暮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橘政宗……”
路明非没有理会樱井小暮的震惊,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源稚女的心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生的‘极恶之鬼’,风间琉璃。你与源稚生,本是同源双生的皇,拥有着这世间最顶级的血统与潜力。但有人,害怕这份完整的力量,更害怕无法掌控这份力量。”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如刀:“在你还是婴儿,甚至更早的时候,你的大脑,就被人动过了手脚。一场残酷的、泯灭人性的手术——脑桥中断手术。强行割裂了你意识与身体的完整连接,人为地制造出了一个‘空白地带’,一个可以肆意涂抹、填充的‘容器’。于是,源稚女被留给了源稚生,留给了阳光下的蛇岐八家。而‘风间琉璃’……这个充满了恶意的名字,这个代表着黑暗、扭曲、杀戮的人格,被精心培育,注入了那个‘容器’,成为了猛鬼众最锋利的刀——龙王!”
源稚女的脸色在路明非的话语中,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剧烈地变幻着。
茫然——他紫眸中的焦距瞬间涣散,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脑。脑桥中断手术?婴儿时期?这些冰冷的词汇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黑暗到令人窒息的真相。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想要触碰自己的后脑,仿佛能隔着皮肉和骨骼,摸到那道被强行切开、又扭曲缝合的恐怖伤痕。
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尖锐地鸣叫、破碎。过往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源稚生冰冷刀锋刺入胸膛的剧痛、枯井底无尽的黑暗和绝望、王将面具下那双永远带着诡异笑意的眼睛、每一次人格切换时如同灵魂被撕裂的眩晕……所有的痛苦和困惑,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残酷的、指向同一个源头的答案!他如同置身冰窟,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连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愤怒——冻结的血液在下一秒被点燃!如同滚烫的岩浆冲破冰层!源稚女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那张俊美阴柔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燃烧起焚尽一切的黑色火焰!“橘政宗……王将……赫尔佐格!”每一个名字都如同从牙缝中淬毒挤出,带着刻骨的恨意!原来如此!原来自己这分裂痛苦的一生,自己与哥哥手足相残的悲剧,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般被玩弄于股掌的绝望……根源竟然在此!不是命运的捉弄,不是天生的罪恶,而是那个戴着两张假面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