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哥哥来了!等我!
与东京源氏重工地底的惨烈血腥和源稚生焚心蚀骨的怒火截然相反,大阪极乐馆顶层这间隐秘的和室内,气氛却近乎荒诞。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提醒着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一面倒的“清理”。然而此刻,这间装饰奢华、铺着柔软榻榻米的房间中央,一张摆满了精致菜肴的矮桌旁,却是另一番景象。
绘梨衣身上那件被刻意弄脏、撕破的蓝色小裙子依旧,手腕上由特殊化妆材料制造的青紫色“勒痕”也清晰可见。但方才视频中那空洞死寂的眼神、麻木僵硬的动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那双深玫瑰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如同洗过的宝石,闪烁着灵动狡黠的光芒,甚至还带着一丝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她脸上泪痕犹在,但嘴角却高高扬起,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与几分钟前判若两人。
她正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油亮诱人的鳗鱼烧,越过满桌佳肴,稳稳地放在了路明非面前已经堆成小山的碗里。然后,她又飞快地舀了一大勺晶莹剔透的鱼籽,铺在鳗鱼烧旁边,接着是金黄的炸天妇罗、翠绿的芥末章鱼……动作快而精准,充满了活力,完全不见半点“被玩坏”的痕迹。
“Sakura!吃!”绘梨衣在小本子上飞快写下两个大字,献宝似的举到路明非眼前,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她甚至调皮地指了指路明非嘴角那块用特殊油彩精心绘制的“淤青”,做了个“呼呼”的动作,仿佛在说“不疼了”。
路明非脸上那副刻意维持的、混合着疲惫、餍足和凶戾的“衰仔”面具也彻底卸下。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食物和绘梨衣那毫无阴霾的笑脸,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眼底深处涌动着温暖的释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故意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嘴角的“伤”:“嘶……绘梨衣,轻点,这可是‘工伤’!疼着呢!”
绘梨衣立刻鼓起脸颊,像只生气的小河豚,在小本子上唰唰写道:“Sakura,厉害!不怕疼!”写完,还用力地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Sakura”充满信心。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尤其是路明非那从地狱恶魔瞬间切换成温和邻家哥哥的变脸绝技,坐在矮桌另一侧的源稚女和樱井小暮,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
樱井小暮努力维持着优雅得体的坐姿,但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端着茶杯的手指也有些僵硬。她看着绘梨衣那毫无芥蒂、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地给路明非疯狂夹菜的样子,再回想几分钟前视频里那个“被玩坏的人偶”……巨大的反差让她这位见惯风浪的极乐馆女将,大脑也几乎宕机。这真的是同一个人?这演技……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而源稚女的表情则更加复杂难言。起初,当路明非强行闯入极乐馆,以雷霆手段镇压全场,并把他和樱井小暮“请”到顶层时,他心中充满了警惕、疑虑,还有一丝被冒犯的阴冷愤怒。尤其是看到那个穿着红白巫女服、被源稚生视若珍宝的妹妹绘梨衣时,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被压抑许久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破土而出——凭什么她能活在阳光和宠爱下,而自己却只能在阴暗的泥沼里挣扎?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亲眼看着绘梨衣像变魔术一样,在短短几分钟内,从一个活泼狡黠的小恶魔,“变身”成一个眼神空洞、麻木绝望的“受害者”。那瞬间切换的神态、那对情绪和肢体语言的精准掌控,简直如同被最顶级的戏剧大师附体!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路明非——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懦弱的衰仔,在接通视频的瞬间,周身气场骤然变得阴冷、暴戾、充满压迫感!那拍在桌子上的狠厉一掌,那看向绘梨衣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虽然是伪装的),那言语间对源稚生极致的羞辱和挑衅……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重锤敲打着源稚女的神经。
然后,视频结束,魔法解除。
绘梨衣瞬间“复活”,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叽叽喳喳(无声地),路明非也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甚至带着点疲惫温和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到窒息的魔鬼从未存在过。
“呵……”源稚女喉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打破了房间里的“温馨”气氛。他斜斜地靠在精致的屏风上,姿态慵懒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柔邪气。那双深邃的、如同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路明非,里面翻涌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被强行点燃的、近乎疯狂的兴趣。
“真是……叹为观止的演出啊,路君。”源稚女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的毒药,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和玩味,“我那亲爱的哥哥……现在大概已经气得要把整个东京湾都掀翻了吧?”他想象着源稚生看到绘梨衣那副“惨状”时的表情,心中那股积压多年的怨毒和快意,如同被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