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夏弥看向魔鬼路明非,又看看凯撒,“就在这里……看戏?”
“当然!”魔鬼路明非转过身,张开双臂,脸上洋溢着掌控一切的兴奋光芒,“高天原就是最好的包厢!这里有最清晰的‘现场直播’!蛇岐八家追猎王将,猛鬼众的反扑,还有我那亲爱的衰仔兄弟和绘梨衣小公主的‘逃亡’……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戏开场!”
他眼神扫过众人,笑容带着一丝神秘和期待:“各位,放松点。瓜子饮料矿泉水准备好。这场由我亲自导演、衰仔倾情主演、源稚生被迫领衔动作戏的东京大乱斗……即将进入最高潮!”
源氏重工顶层的风暴中心,死寂如同凝固的冰河。昂贵的红木残骸和电子碎片铺满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木屑的粉尘和狂暴龙威残留的灼热气息。
源稚生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如同破败的风箱。深红色的和服外袍只剩下几缕布条挂在肩上,露出肌肉虬结、布满青筋的手臂。那双黄金瞳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沉淀为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如同熔岩即将喷发前的暗红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硫磺味,仿佛要将吸入的空气都点燃。
“路…明…非…”三个字,如同从地狱深处磨砺而出,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杀意,从他齿缝间一个一个迸出。指尖深陷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的碎片上,晕开暗红色的斑点。
“稚生。”橘政宗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不知何时已悄然靠近,那只保养得宜的手再次按在了源稚生紧绷如岩石般的肩膀上。这一次,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
源稚生猛地一震,如同被惊醒的猛兽,暗红色的黄金瞳骤然转向橘政宗,里面的狂暴几乎要失控。
“愤怒。”橘政宗迎着他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韵律,“是野兽最锋利的爪牙,却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锁链。”
他的手指在源稚生剧烈颤抖的肩膀上,如同敲击钢琴键般,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轻轻点了几下。
“看看你现在,稚生。”橘政宗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扫过源稚生破碎的衣袍和流血的手掌,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但语气却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沉重,“你被那个卑劣的狂徒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劫持绘梨衣,侮辱你,抛出‘白王血裔’的恶毒诅咒,再用一个下流的词汇彻底点燃你的怒火……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让你失去冷静,让你变成一头只凭本能撕咬的野兽。然后呢?他就能躲在暗处,看着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看着蛇岐八家因你的狂怒而陷入混乱,看着猛鬼众……或者说,看着真正的幕后黑手,坐收渔翁之利!”
源稚生眼中的狂暴在橘政宗的话语下微微波动,如同沸腾的岩浆被投入了冰块,发出滋滋的声响。那深入骨髓的愤怒并未消失,但一丝冰冷的理智,如同毒藤,开始沿着愤怒的脉络攀爬滋生。
“王将……”源稚生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对,王将。”橘政宗肯定地点点头,按在源稚生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掌控的力量,“那个藏头露尾的老鼠!路明非指名要他的头!这绝非巧合!无论他们是早有勾结,还是路明非临时起意想借刀杀人……王将,都是关键!找到王将,就能找到路明非的线索,就能找到绘梨衣!”
他眼中闪烁着老辣而狠厉的光芒:“稚生,愤怒是你的力量,但不要让愤怒蒙蔽你的眼睛。把你的怒火,精准地投向该去的地方!用王将的血,来洗刷那个狂徒带给你的耻辱!用王将的头颅,去换回你的妹妹!这才是‘皇’应该做的事情!”
源稚生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平复,暗红色的黄金瞳中,狂暴的火焰渐渐凝练,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杀意。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如同万年玄冰般的酷寒。
他猛地转身,破碎的衣袍带起一阵风。他没有看橘政宗,大步走向办公室角落一个完好的通讯器,声音冷硬如铁,下达的命令简洁而充满血腥味:
“乌鸦,夜叉。调动执行局所有力量,启用所有暗线。封锁东京所有出入通道,监控所有猛鬼众据点。给我挖!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将那个老鼠给我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二十四小时内,我要他的脑袋摆在我的桌子上!”
命令如同冰冷的钢铁洪流,通过电波瞬间传遍蛇岐八家的神经末梢。整个东京的地下世界,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被一股名为“皇之怒”的恐怖力量猛然搅动!
橘政宗站在原地,看着源稚生挺直如刀锋的背影,听着那冷酷无情的命令,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弧度冰冷、深邃,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漠然。
混乱的序章已然奏响,愤怒的野兽已被驱策入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