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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低下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怀中那具冰冷干瘪的躯壳,又猛地抬头看向虚空,眼神狂乱而绝望:“你出来!你要什么?!我的命吗?!拿去!都拿去!四分之一?一半?全部?!只要你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啊——!!!”
声嘶力竭的呐喊在雪夜中激起冰冷的回音,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雪花,依旧不紧不慢、冷漠地飘落,覆盖在绘梨衣干枯的头发上,覆盖在那些写着“Sakura”名字的玩具上。
就在路明非的绝望和愤怒即将将他彻底焚毁,身体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摇摇欲坠时——
“嗒。”
一声轻响。
极其轻微,像是皮鞋鞋跟轻轻敲击在坚硬冰面上的声音。
就在路明非身后,不过三步之遥。
路明非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全身猛地一僵!所有的嘶吼戛然而止。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僵硬,转过身。
雪,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雪片织成一道朦胧的帘幕。
在帘幕之后,瓦斯灯昏黄光晕的边缘,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黑色的西装,剪裁精良,一丝不苟地贴合着挺拔的身形,在雪夜中如同最深沉的一道墨痕。黑色的衬衫,领口没有系领带,敞开着,露出小半截线条冷硬的锁骨。黑色的皮鞋纤尘不染,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却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阶梯之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
是“路明非”。
或者说,是那个来自未来的、掌控着一切的魔鬼。
他的面容,与跪在雪地里的衰仔路明非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褪去了所有的懦弱、迷茫和少年气,只剩下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看透世事轮回的冰冷漠然。
那双眼睛,不再是衰仔的慌乱或愤怒,而是如同宇宙尽头的黑洞,深邃得吞噬了所有光线,倒映着雪地里那具干瘪的尸体和崩溃的路明非,却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藤编篮子。
篮子里,盛满了纯白无瑕的玫瑰花瓣。花瓣饱满、新鲜,散发着清冽而忧伤的香气,与这雪夜的冰冷和死亡的腐朽气息格格不入。
他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他是来参加葬礼的。
魔鬼路明非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衰仔路明非涕泪横流、扭曲痛苦的脸庞,最终落在他怀中那具小小的、干枯的躯体上。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了然。
然后,他动了。
他伸出那只没有提篮子的手,动作优雅而冷漠,从藤篮中捻起一撮洁白的花瓣。
手腕轻轻一扬。
白色的花瓣如同被施了魔法,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打着旋儿,轻盈地、无声地飘洒而下,落在绘梨衣枯槁灰败的头发上,落在她塌陷干瘪的胸口,落在路明非沾满泪水和雪水的羽绒服上。
一片,两片…更多的花瓣被他捻起,抛洒。白色的玫瑰花瓣,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在漫天飞雪的背景中,凄美地飘落,覆盖在死亡的躯体之上。
清冷的香气混合着雪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祭奠般的氛围。
“多可惜。” 魔鬼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清晰地穿透雪幕,钻进路明非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他的神经上。“她给你的,明明是一张最简单的试卷。”
路明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魔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魔鬼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液,从高处滴落,精准地浇在衰仔的伤口上。他缓缓踱步,皮鞋踩在虚无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如同敲打着丧钟。“愤怒?悲伤?懊悔?多么…廉价的情绪。” 他停在衰仔蜷缩的身体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怜悯,仿佛在看一只在泥泞中挣扎的蝼蚁。“你以为吼几声,流几滴眼泪,就能改变什么?就能让她回来?”
魔鬼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衰仔眼中燃烧的痛苦和疯狂。“路明非,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残忍亲密,“这个女孩,她给你递了一张试卷。”
“试卷?” 衰仔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更深的痛苦。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混乱的思维里搅动。
“一张关于‘守护’的试卷。” 魔鬼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冷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题目简单得可笑。她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