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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绘梨衣!你醒醒啊!别吓我!求你了!别吓我!” 泪水混合着鼻涕和因极度惊恐而喷溅出的唾沫,糊满了路明非扭曲的脸庞。
他的视线完全被泪水模糊,只能绝望地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空”,那曾经温软饱满的触感,正在被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枯槁的坚硬所取代。
瓦斯灯的光晕,不知何时开始剧烈地明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它们投下的光影变得诡异扭曲,将路明非疯狂摇晃一具干尸的身影拉长、变形,如同地狱里上演的绝望皮影戏。
周围的雪似乎也染上了不详的意味,落下的速度仿佛变慢了,每一片都带着沉重的铅灰色,无声地覆盖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骇人听闻的死亡。
仅仅几十秒的时间。
路明非怀中的重量,轻得如同一个劣质的、填充不足的布偶。
他摇晃的动作,僵硬地停了下来。
手臂里,空空荡荡。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
视线穿过模糊的泪帘,终于看清了怀中的景象。
哪里还有什么羞涩浅笑的少女?
一具干瘪、枯槁、如同木乃伊般的躯体,歪斜地靠在他的胸前。
暗红色的头发失去了所有光泽,枯草般纠缠在灰败的头皮上。脸上的皮肤紧紧包裹着凸出的颧骨和下颌,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球半阖着,了无生气。嘴唇干裂萎缩,露出一点点森白的牙齿。曾经玲珑有致的身体在羽绒服下塌陷成诡异的形状,只剩下骨架和一层薄薄的、皱缩的皮囊。
她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生命精华的破旧玩偶,一个被时间之神恶意加速了千万倍腐朽过程的残酷造物。再也不会脸红,再也不会用那双纯净的眼睛看着他,再也不会在小本子上写下那些简单又温暖的字句。
“嗬…嗬…” 路明非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瞳孔涣散,失焦地瞪着怀中这具可怖的干尸。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极致的寒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连灵魂都被冻僵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呼吸,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具干尸空洞的“凝视”和耳边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
时间彻底凝固。雪落无声。昏黄的灯光奄奄一息地挣扎着,将这幅地狱图景映照得更加惨淡。
就在这时——
“嗤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打破了死寂。
是绘梨衣身上那件浅蓝色的、印着白色小雏菊的棉布连衣裙。在身体急剧干瘪萎缩的过程中,领口处本就单薄的布料被扯开了一道不大的口子。
一个叠得方方正正、边缘有些磨损的白色纸角,从那道裂口里,悄然滑落出来。
纸角很普通,但路明非涣散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猛地钉在了上面!
那纸张…那熟悉的、带着毛边的触感…是绘梨衣随身携带的小本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最后一丝渺茫希望和更深恐惧的冲动,驱使着路明非伸出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的手。他的指尖冰冷僵硬,好几次才勉强捏住那个滑出的纸角。
他屏住呼吸,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叠起的纸,从绘梨衣干瘪的胸膛和冰冷僵硬的羽绒服缝隙里,一点点抽了出来。
纸张被展开。
熟悉的、略显笨拙却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的字迹,瞬间刺入路明非的眼帘,比最锋利的刀锋还要锐利,狠狠剜在他的心脏上!
“ちょうど いい きせつ です ね。(正是好时节呢。)”
第一行字,写在纸张最上方,墨迹似乎还带着一点未干时的湿润感。字迹平稳,透着一丝安静的愉悦。
日期标注在下面,用的是公历,是几天前。
“025。Sakura と ディズニーランド に行きました。(025。和Sakura去了迪士尼乐园。)”
这一条的字迹似乎用力更深一些,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おばけやしき、とても怖かった…でも、Sakuraがいたから、怖くなかった!(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在“怖くなかった(不可怕)”几个字下面,重重地画了两道横线,像是要强调某种坚定的信念。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牵着手的小人。
……………………
路明非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几行字上,每一个假名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烫进他的灵魂里。
“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那歪歪扭扭的牵手小人,此刻在他眼中扭曲放大,仿佛变成了绘梨衣在幽灵公馆的黑暗中,因极度恐惧而死死抓住他手臂的模样。她扑进他怀里时身体的颤抖,她急促的呼吸喷在他颈间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