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
他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身下的泥水被染成了深褐色。左臂、右腹、后背,三个伤口还在缓慢地渗着血,被雨水不断稀释。他像一具被遗弃的破败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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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梨衣眼中的金色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迅速褪去。那冰冷威严的杀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近乎崩溃的恐惧和茫然。
她…她做了什么?
她杀人了…杀了很多人…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破碎的肢体…
Sakura…Sakura他…
“呜…”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幼兽濒死的呜咽,从绘梨衣的喉咙里溢了出来。她踉跄着,一步,两步,踩着冰冷粘稠的血泥混合着雨水,跌跌撞撞地扑到路明非身边。
她不敢碰他,只是跪坐在冰冷的泥水里,伸出颤抖的、沾满血污和雨水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碰了碰路明非冰冷的脸颊。
没有反应。一片死寂。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蟒,瞬间缠绕住绘梨衣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让她窒息!是她…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控制不住这可怕的力量!Sakura是为了保护她才倒下的!现在…现在他是不是也…也像那些人一样…死了?
“不…不要…” 她无声地翕动着嘴唇,眼泪混合着雨水疯狂地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路明非毫无血色的脸上。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嘴唇,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冰冷温度,一种灭顶的绝望将她彻底吞噬。
她杀了人…她是个怪物…一个只会带来死亡的怪物…现在,连Sakura也…也被她害死了…
“啊啊啊——!!!” 绘梨衣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起身体,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无声的呐喊!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对周围的黑暗和尸体,而是对她自己!对这副躯壳里隐藏的、无法控制的、毁灭一切的恶魔!
她杀人了!那么多!那么残忍!
Sakura…Sakura也死了…
都是因为她!她是个怪物!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该存在的怪物!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体,而是恶魔的利爪。她会不会…会不会吓到Sakura?他那么害怕她的力量…他会不会…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被她的力量撕碎?这个念头让她恐惧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唉…”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在千鸟渊狂暴的雨幕中悄然响起。这叹息不属于此间,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在河岸旁一棵被风雨吹打得簌簌作响的老树阴影下,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了一下。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路明非。
或者说,魔鬼路明非。
他依旧穿着那身廉价的服务生衬衫马甲,但此刻,那平凡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冰冷光泽。雨水在接近他身体几厘米的地方便诡异地滑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戏谑或邪气,而是如同万载寒冰,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线,倒映着河岸上那片血腥的地狱景象,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静静地看着跪在泥泞血泊中、抱着路明非的身体无声恸哭、因恐惧自身力量而瑟瑟发抖的绘梨衣。看着那个倒在血泊里、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衰仔自己。
“真是…狼狈啊。” 魔鬼路明非的嘴唇无声地开合,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冰冷的唇形。“连自己的女孩都护不住,还要靠她爆发才能活下来…这样的废物,怎么配得上‘高天之君’的权柄?”
他的目光扫过绘梨衣因恐惧而惨白的脸,那双熔金之瞳褪去后留下的、只剩下无边恐惧的空洞眼眸。“上杉绘梨衣…白王完美的容器…最锋利的刀…可惜,刀太锋利,握刀的手却太稚嫩。”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评估,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的价值与瑕疵。
最终,他的视线落回那个濒死的衰仔身上。看着那三处狰狞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血,生命的气息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
“不过…看在她如此‘努力’的份上…” 魔鬼路明非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施舍。“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我懦弱的…半身。”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昏暗的光线下,皮肤下似乎有暗金色的、如同熔岩般的细微纹路一闪而逝。没有咒语,没有吟唱,只是对着泥泞中那个濒死的身影,极其随意地、隔空虚虚一指。
“不要死。”
三个字,轻飘飘地融入雨声。
却如同蕴含着至高无上的规则之力!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暖而庞大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