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天气!气象组给我盯死了!明天傍晚到晚上,千鸟渊区域,绝对不能下雨!湿度、风向都要在最佳范围!人工干预预案准备好!”
整个工坊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战争机器,每一个指令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酒德麻衣看着这疯狂而高效的场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苏恩曦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后怕的颤抖:“麻衣…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那位…他想要的‘真实’…”
酒德麻衣的目光扫过白板上那两个被无数线条和爱心符号包围的小人剪影,白天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再次浮现在脑海,那句“带到地狱里去”的低语如同冰锥刺入骨髓。她猛地攥紧了膝上的刀柄,指节泛白,声音沙哑而决绝:“做!必须做到完美!除非…你想去体验他说的‘地狱’是什么滋味。”
苏恩曦打了个寒噤,脸色又白了几分,再不敢多言,埋头继续疯狂敲打键盘,调集着一切资源。
翌日的黄昏,千鸟之渊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浸染在一种油画般的瑰丽色彩里。夕阳熔金,沉甸甸地坠在高耸的东京塔尖,将余晖慷慨地泼洒在环绕皇居的护城河上。两岸密集的樱花树花期已近尾声,粉白的花瓣不再如云霞般堆叠枝头,而是被春风温柔地摘下,纷纷扬扬,无声地飘落在墨绿色的水面上。整条河道仿佛铺就了一条流动的、粉色的绒毯,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珠光。
路明非租了一条老旧的日式木船,船身是深沉的褐色,带着水渍浸润的痕迹和岁月摩挲的光泽。他笨拙地握着船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看着绘梨衣抱着她的皮卡丘玩偶,脚步轻盈地踏上了微微摇晃的船板。她今天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棉布连衣裙,裙摆绣着细小的白色雏菊,外面套着米白色的针织开衫,清新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她抱着玩偶坐在船头,好奇地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漂浮到船边的一瓣樱花,嘴角噙着安静的笑意。
“坐稳了?”路明非问,得到绘梨衣一个肯定的点头后,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船桨插入水中。木桨搅碎了水面的平静,也搅动了那层叠的粉色花瓣,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小船摇晃着,缓缓离开岸边,驶入这条被花瓣和暮色温柔包裹的静谧河流。
岸上的人声、车声瞬间被拉远、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桨橹拨水的清响,花瓣随波荡漾的细微摩擦声,以及晚风拂过岸边垂柳的沙沙轻语。河道不算宽阔,两岸是高大浓密的绿树和古老的石垣,上面爬满了青苔和藤蔓,隔绝了城市的喧嚣,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幽静。偶尔有水鸟从芦苇丛中惊起,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绘梨衣抱着皮卡丘,安静地坐在船头,大眼睛里盛满了新奇的光。她不再仅仅满足于触碰船边的花瓣,而是微微探出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想去捞起一片随着水流打转的完整花朵。她的动作很轻,但小船还是随着她的重心移动而明显地晃动了一下。
“哎!小心!”路明非心头一紧,连忙稳住船桨,下意识地出声提醒。绘梨衣立刻缩回手,坐直身体,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被抓包的赧然,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对这片静谧美景的沉醉。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上仿佛也沾染了金粉。路明非看着她专注而宁静的侧影,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在这桨声水影中,不知不觉松弛下来,一种久违的、近乎慵懒的平静弥漫开来。
小船随着路明非并不熟练的划动,在蜿蜒的水道上悠悠前行,穿过古老的石桥洞,桥洞壁上湿漉漉的,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他们经过一片开阔的水域,对岸是千鸟渊公园着名的樱花步道,虽然花期已过,但绿荫如盖,倒映在水中,与天空的晚霞融为一体,形成一片迷离的碧色。暮色四合,天空的颜色从瑰丽的金橙,渐渐过渡到深邃的宝石蓝。两岸的树木轮廓变得模糊,水面的花瓣也沉入了幽暗。不知何时,一盏盏橘黄色的灯火悄然在岸边亮起,如同坠落的星辰,倒映在墨玉般的水面上,拉出长长的、摇曳的光影。白日里粉色的花瓣绒毯,此刻在灯光和水波的揉碎下,变成了浮动流淌的碎金。
路明非放慢了划桨的速度,任由小船在寂静的渊面上轻轻漂荡。水波温柔地舔舐着船舷,发出细微的声响。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种朦胧而深沉的静谧里,只有远处偶尔传来水鸟的啼鸣。绘梨衣抱着皮卡丘,不再试图去触碰水面,只是安静地坐着,仰头望着越来越深邃的夜空,又低头看看水中摇曳的灯影,仿佛要将这刻的宁静与美好,连同怀里皮卡丘的温度,一起深深地烙印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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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万籁俱寂,连水声都仿佛消失的瞬间。
一点微弱却清晰的、柔和的黄绿色光芒,如同小心翼翼睁开的第一只眼睛,从岸边茂密的水草丛中怯生生地飘了出来。它悬停在空中,像一颗坠入凡间的微小星辰,光芒稳定而温暖。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仿佛收到了无声的召唤,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两岸的草丛中、树林的阴影里、古老石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