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蜷在楚子航旁边的沙发上,像只慵懒的猫,正拿着手机刷着东京最新的甜品店攻略,闻言也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芬格尔则毫无形象地霸占了另一张沙发,一手抓着高级和牛串烧,一手举着啤酒杯,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地附和:“对啊老大…嗝…天天米其林,师兄我这腹肌都快九九归一了…”
被围在中心的“魔鬼路明非”姿态放松地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威士忌杯,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那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洞悉一切人心底最细微的波动。
“正事?”“魔鬼路明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房间里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连芬格尔咀嚼的动作都停滞了。“你们觉得,什么是正事?”他微微晃动着酒杯,冰块折射出冷冽的光。“屠龙?追查蛇岐八家的秘密?还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东京的钢筋森林里碰运气?”他的目光在凯撒和楚子航脸上停顿片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悲悯的穿透力。“享受当下,吃好,玩好,养精蓄锐。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宁静,往往最是珍贵。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没有温度的弧度,“时机到了,你们自然知道该做什么。”
他的目光投向落地窗外无垠的灯火,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某个遥远的、只有他能看见的坐标上。“至于另一个‘我’,”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无波,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都莫名一紧,“他有他的路要走。过多的关注,对他,对我们,都未必是好事。信任我,就够了。”
凯撒眉头微蹙,指间的雪茄灰烬无声掉落。楚子航擦拭刀鞘的动作彻底停下,黄金瞳凝视着“魔鬼路明非”,锐利如刀的目光试图在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庞上找到一丝裂痕,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夏弥收起了手机,坐直了身体。
芬格尔放下了手中的串烧,连啤酒都忘了喝。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笼罩了整个房间。他们信任眼前这个人,如同信任手中的刀剑,信任彼此能将后背交付的战友。但这种信任里,此刻掺杂了太多对那个衰仔路明非未来的隐忧,如同阴云般压在心头。
与“月神之间”的沉凝冷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位于新宿区一栋高级写字楼深处的“光影工坊”。这里灯火通明,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占据了房间中心,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屏幕挂满了墙壁,实时滚动着各种数据流、东京地图、人物关系图谱,甚至还有迪士尼乐园的实时监控画面截取。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咖啡因、熬夜的汗味和某种紧绷的亢奋气息。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坐在主位,脸色依旧残留着白天在高天原后台被“魔鬼路明非”凝视后的苍白与惊悸。苏恩曦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调阅着资料,每一次屏幕亮起的光似乎都能让她神经质地瑟缩一下。酒德麻衣则坐得笔直,忍者刀横放在膝头,冰冷坚硬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体,但她的指尖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穿着花哨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男人站在会议桌前,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他是“光影工坊”的创始人,也是被临时抓来执导这场“东京爱情故事”的鬼才导演。“目标:千鸟之渊!主题:梦幻!纯爱!氛围感拉满!”他激动地敲打着白板,上面已经画满了潦草的分镜草图——樱花树下,小船上,萤火虫环绕的少男少女。
“灯光组!我要那种自然的、柔和的、但又能穿透水汽的暖光!模拟夕阳余晖和月光!具体参数马上发给你们!”
“道具组!船!立刻去找最符合年代感、最有情调的日式小木船!船桨要旧而不破!船身要干净但要有使用痕迹!花瓣!准备大量樱花花瓣,要新鲜的,保鲜处理!还有萤火虫…呃,先用全息投影顶替预案A,预案B!去给我联系昆虫研究所!买!租!借!必须弄到真的萤火虫!越多越好!预案C,生物发光蛋白仿生灯也要准备!”
“环境组!千鸟渊水道两侧,给我清理!无关人员引导开!但不要清场得太刻意!要制造一种‘世界为他们让路’的偶然感!背景音乐!联系水上音响,要轻柔的、古典的日本民乐!音量控制好,若有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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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组!过来!‘偶然’的相遇点设计好了吗?小船‘意外’地靠近?桨‘不小心’掉水里?英雄救美?不,太俗!要更自然,更符合人物性格…那个衰仔会怎么做?发呆?走神?对对对!让船自己漂!漂到特定位置!让那个女孩去够水面的花瓣或者萤火虫,船身不稳…他下意识去扶!肢体接触!眼神对视!电光火石!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