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懒洋洋地走过去,用靴子尖戳了戳阿鲁尤肥厚的下巴:“亲爱的阿鲁尤司令?听说你淘到了件宝贝?金灿灿的小箱子?”
阿鲁尤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因为恐惧牙齿直打架:“它…它是魔鬼!不关我的事!是…是河神…河神给我的惩罚!凡碰它的…都…都变成了怪物!”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眼神涣散,语无伦次地开始念起谁也听不懂的土语祷词。“咆哮谷…诅咒之地…我…我就让人把它扔进去…想让它沉下去…”
威廉不耐烦地又是一脚:“问你盒子!捞起来!放哪儿了?!”
“谷…谷里…深…深处…最…最黑的地方…”阿鲁尤被踢得蜷缩起来,涕泪横流,“别…别让我碰它…烧了它…求求你们烧了它…”
老唐蹲下来,视线与阿鲁尤恐惧到极点的眼睛平齐,熔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捞到箱子的时候,附近河水有什么变化?”
阿鲁尤猛地一抖,像是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水…水!黑色的!粘的…臭!像…像坏了的血!河里…河里的鱼…死…好多!疯了…都疯了…”他捂着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老唐站起身。他对威廉偏了偏头:“都听到了?污染源在咆哮谷深处。他的价值没了。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他转身走向车子,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处理一堆垃圾。威廉看着地上因巨大恐惧而抽搐的阿鲁尤,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格斗匕首。
回程的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无线电里传来指挥部通知源氏兄弟已找到目标盒子正在返回的消息。
芬格尔打着方向盘,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咆哮谷…那个盒子…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东西。阿鲁尤那怂样,吓得不轻。”
老唐眼皮都没抬,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恐惧是会传染的。那盒子…恐怕不只是看着吓人。”他睁开眼,望向车窗外非洲黄昏血红的天际线,“更麻烦的是河水…那个臭,黑色粘稠…恐怕不止盒子那么简单。污染,也许早就开始了。”
指挥部的中心帐篷内,灯光被调到最亮。空气净化器开到最大功率,发出低沉的嗡鸣,却依然无法完全驱散一种隐隐的、源自那黑色骨盒本身的、冰冷而腐朽的压迫感。
盒子被放在一个带磁力锁扣的合金转运托架中央,严密的密封容器已经打开了一层,露出核心那扭曲、粗糙、如同黑色骨头般的本体。数盏高功率无影灯的光线聚焦在它身上,却仿佛被那漆黑的表面吞噬,照不出任何反光,反而让它的阴影显得更加狰狞。
施耐德教授戴着厚实的橡胶手套,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一柄精密的镊子,夹起一块只有米粒大小的、从盒子表面极其缝隙处刮取下来的薄屑——那并非盒子本身的物质,更像是运输过程中无意吸附的细微泥土或者凝结的粘液残渣。
他将样本放入一台便携式质谱分析仪的进样口。屏幕快速闪烁,发出短促的滴滴声。
“光谱分析:主要元素为硅、钙、铁…有机物成分极其复杂…包含多种未知脂类聚合物…部分结构类似…高度变异的几丁质…还有无法识别的……”施耐德的声音透过金属面具显得有些含混,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的手停顿在操作台边缘。
龙德施泰特教授则拿着一个放大镜,几乎是趴在那黑色骨盒边缘不足十厘米的地方,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盒子上极其原始、如同某种粗暴的捏合般形成的接缝和凸起。他那张向来刻板如花岗岩的脸此刻因专注而微微涨红。
“难以置信的工艺…或者说…毫无工艺可言?”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考古狂热的困惑,“没有任何现代工具的痕迹,不像雕刻铸造…更像是…某种强大的力量直接塑造了它?或者说…这本身长成了盒子的形状?看这弧度…”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着空气,几乎是着迷地去描绘盒子表面某一处难以察觉的扭曲纹路。
旁边,装备部的几位技术员正紧张地在笔记本上记录数据,讨论着扫描图像中那完全不符合工程学原理的诡异结构所展现出来的、完全无法用已知理论解释的应力分布模型。空气中弥漫着专业术语和无法理解的困惑压抑低语。
昂热校长拄着斯迪克手杖,站在稍远处,深邃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那个散发着古老恶意的盒子。
银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冰冷的丝线。
他没有说话,但周身那沉凝的气场像无形的冰层,压制着整个帐篷内因不解和那盒子本身散发的无形压力而隐隐浮动的焦躁。
就在这时,帐篷里的帘子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沉重的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响清晰传来。
朱伯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深黑色的劲装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
他刚刚结束另一条线索的追踪返回,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硬朗气息。紧随其后,脚步略轻飘些的是穿着件皱巴巴花衬衫、手里捏着一根没点燃香烟的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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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视线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