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言语无法穿透仇恨的壁垒……”路鸣泽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俯瞰般的漠然,“那就用时间去沉淀吧。小白,你的愤怒,你的疑问,或许需要另一个万年来思考。但这里,不是你的战场。”
他的指尖,对着白王的眉心,轻轻一点。
嗡——!
凝固的时空如同摔碎的琉璃,骤然崩解!时间的洪流轰然恢复奔腾!空间的波动重新荡漾开来!
白王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浩瀚如星海般的排斥力量从路鸣泽的指尖传来,瞬间作用在他的全身!他那被定格的前扑之势非但没有继续,反而被这股力量强行扭转、推离!
“不——!”白王发出一声充满了不甘与狂怒的嘶吼。他染血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中,化作一道刺目的血色流光,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而白王的身后打开了一扇门,那是路明泽的尼伯龙根,或者说是一座监狱。
在路鸣泽指尖光芒的牵引下,尼伯龙根之门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吸力,如同张开的巨口,瞬间便将倒飞的白王身影吞噬了进去!
血色身影消失在翻滚的黑暗里。尼伯龙根之门,迅速黯淡、收缩,最终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光滑如初的镜面,仿佛那扇门从未存在过。
凝固解除。时间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噗通!源稚生彻底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毫无血色,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咳……咳咳!”楚子航剧烈地咳嗽起来,撑住地面的手臂微微颤抖,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路明非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老唐蜷缩的身体猛地一松,如同虚脱般瘫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黄金瞳中的火焰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夏弥依旧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纯白仓库里,那些枯槁的遗民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禁锢的消失,撕咬鱼肉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吞咽和咀嚼声,仿佛要将刚才被冻结的饥饿感加倍补偿回来。血腥和腥臭的气息再次浓郁地弥漫开来。
整个苍白宫殿内,一片狼藉。只有路明非,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微微扬起下巴的姿势,仿佛在凝视着白王消失的那片宫壁。
他颈前被白王爪尖刺破的皮肤,渗出了一颗细小的血珠,正沿着苍白的脖颈缓缓滑落。
路鸣泽的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出现在路明非身边。他脸上的疲惫似乎更深了,看着路明非颈上的血痕,轻轻叹了口气。
“哥哥,”小魔鬼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低沉,“疼吗?”
路明非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指缝间,之前因用力而刺破掌心渗出的鲜血已经半凝固。他摊开手掌,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那点颈间的刺痛,与白王万载的控诉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路鸣泽的问题。只是抬起那只染血的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颈前滑落的血珠。
指尖染上一点殷红。
创造者的血,与造物者的愤怒,在此刻,以最卑微的方式,交融在了一起。
苍白宫殿内死寂无声,只有纯白仓库里传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和吞咽声,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空气里弥漫着鱼血的腥咸、生肉的膻气、霉菌的腐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路明非血液的铁锈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楚子航终于支撑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他走到夏弥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夏弥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脉搏还算稳定。
楚子航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身体,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他抬起头,看向路明非的方向,那双恢复平静的黄金瞳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思绪——惊悸于白王那碾压性的力量,更困惑于路明非那匪夷所思的沉默与承受。
老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他抹了一把嘴角,手背上沾着点暗红的血迹,不知是咬破了舌头还是内伤。他晃了晃依旧嗡嗡作响的脑袋,黄金瞳中的火焰黯淡了不少,看向路明非和路鸣泽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后怕。“妈的……那疯子……”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嘶哑。
源稚生则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他瘫坐在地上,蜘蛛切就掉在手边,却连捡起的力气都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皇帝那源自血脉的绝对压制感,以及那指向路明非的、亵渎神明的控诉和滔天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和渺小。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是何等的微不足道。他看向路明非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