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贼寇猖獗,贵阳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贺长龄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却有力。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官员,案几上的塘报还散发着油墨腥气,最新传来的消息说青岩镇昨夜又遭洗劫,三百余户百姓家破人亡。
“大人,依卑职看,不如暂避锋芒,向邻省求援?” 按察使周明远颤巍巍出列,袍角还沾着今早赶路时的泥点,“那伙贼寇里有个叫‘黑煞神’的头领,据说能生撕猛虎,麾下五千喽啰个个如狼似虎啊!”
“周大人这是要让贵阳城沦为贼寇的囊中之物?” 兵备道李嵩猛地拍响案几,腰间佩刀呛啷作响,“上月你主张招安,结果送去的粮草全成了他们的军饷!如今反倒要我们弃城而逃?”
周明远脸涨得通红:“李大人莫要血口喷人!那黑煞神原是山民出身,若能晓之以理 ——”
“晓之以理?” 贺长龄猛地一拍惊堂木,案上的茶杯都跳起半寸,“昨日从青岩镇逃出来的妇人说,那黑煞神把三岁孩童穿在枪尖上取乐!这等畜生,你跟他讲什么理?”
大堂内瞬间死寂,只有漏刻滴答声敲在众人心上。贺长龄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看到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最终落在那个始终挺直脊梁的身影上。
“陈天佑,你可愿为我分忧,带领军队剿灭贼寇?” 贺长龄看着陈天佑,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陈天佑心中一震,他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他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大人,陈天佑愿效犬马之劳!” 他抬头时,恰好看到周明远偷偷松了口气,顿时胸中怒火更炽,“贼寇肆虐,百姓受苦,陈天佑身为武举人,定当挺身而出!前日在东城门,小老儿王顺的独子被掳走,他拉着我的衣袖哭到昏厥 ——”
“够了!” 周明远突然打断他,“陈武举不过是个武试出身,从未带过兵。三千精兵交给你,岂不是羊入虎口?”
“周大人这话差矣。” 陈天佑缓缓转头,目光如刀,“去年中秋,黑风寨二十余悍匪夜袭镖局,是谁单枪匹马追出三十里,斩了匪首狗头?前年旱灾,流民围困府衙,是谁带着二十个兄弟守住粮仓,既没让一粒米被抢,也没让一个流民饿死?”
他每说一句,膝盖就往地上顿一下,青石地砖竟被震出细微的裂纹:“武举出身怎么了?至少我知道,百姓的血不能白流!”
“好!” 贺长龄猛地站起身,朝陈天佑走去,“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此次任务艰巨,你可有信心?”
陈天佑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人放心,陈天佑自幼习武,熟读兵书,对贼寇的伎俩了如指掌。” 他忽然解下腰间令牌掷在地上,令牌在青砖上转了三圈,露出背面 “勇” 字,“这是当年剿灭白莲教余党时,总镇大人亲赐的令牌。那伙贼寇惯用的‘蜂群阵’,原是白莲教的旁门左道,破法就在《武经总要》的第七卷!”
周明远脸色发白:“你…… 你何时研究过这个?”
“在大人忧心忡忡的时候,在周大人主张招安的时候。” 陈天佑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陈天佑每晚都在城墙上巡查,听逃难的百姓讲贼寇的阵型,看他们丢下的兵器样式。黑煞神的马军厉害,但不善山地作战;他的步卒勇猛,却缺少甲胄 ——”
“天佑说得对!” 李嵩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张地图,“昨日斥候回报,黑煞神主力屯在鹰嘴崖,那里只有一条栈道能通行。”
贺长龄接过地图,手指重重点在鹰嘴崖的位置:“好个陈天佑,果然胸有成竹!” 他转身走到大堂中央,亲手将一面绣着 “忠勇” 二字的帅旗递到陈天佑手中,“这面帅旗,代表着贵阳城百姓的期望,也代表着朝廷的信任。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
陈天佑双手接过帅旗,旗面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金线绣成的猛虎仿佛活了过来。“大人,陈天佑定不辱使命!”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父亲临终前也是这样把家传的偃月刀交到他手上,说武人活一世,总要护得一方平安。
此时,堂下的官员们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李嵩当场解下自己的佩刀:“这柄‘断水’陪我征战十年,今日赠予将军!” 连周明远也嗫嚅着说愿意捐出三个月俸禄充作军饷。
“陈天佑,你需要多少兵马,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贺长龄说道。
陈天佑略作思考,目光扫过众人:“大人,贼寇人数众多,且凶残狡猾。陈天佑请求拨给我三千精兵,再挑选一些擅长山地作战的勇士,组成先锋部队。” 他看向李嵩,“尤其是去年从苗寨招募的那些猎户,他们熟悉地形,能用弩箭在百丈外取人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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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