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壁前,摆放着一个造型古朴、三足双耳的青铜香炉,炉内尚有未燃尽的线香,青烟袅袅。
“这里!”
子棋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敏锐的灵觉捕捉到影壁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迥异于砖石木料的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她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气自指尖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点在香炉底部一个被香灰覆盖、毫不起眼的微小凸起上。
咔嚓…嘎吱吱…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整面巨大的紫檀木影壁,竟然缓缓向一侧平滑地移动开来!
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黑暗的方形暗格入口!
暗格不大,里面只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本用防潮油纸仔细包裹、边角已经磨损卷起的厚厚册子,透着一股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
一封火漆封口、未曾开启的素色信笺。信封之上,没有任何署名,但封口处那枚火漆印记,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刺痛了所有看到它的人的眼睛——
那是一个小小的、狰狞扭曲的兽首图腾!正是九幽会独有的标记!
子墨走上前,俯身拿起那本油纸包裹的册子,动作稳定而从容。揭开油纸,露出里面泛黄、边缘毛糙的纸页。翻开。
触目惊心的字迹,密密麻麻,如同无数条噬骨的毒蛇,盘踞在纸页之上:
“建武十三年七月,侵吞黄河专项治河款项,白银三十万两,分润鲂公十二万,司州牧门生五万,余者入族库…”
“建武十五年十一月,与九幽会陈元大法老合作,于陇西郡私运‘魇晶’原矿三万斤,得利金饼五千,珍玩十箱…”
“建武十七年二月,为郭氏门阀秘密输送精铁五万斤,粮草十万石,死士五十名,取道潼关…”
“武武十九年五月,勾结长安京兆尹,压下泾河溃堤死伤民夫三千余之实情,虚报耗用,贪墨抚恤银十五万两…”……
…
一笔笔,一条条,字字如刀,铁证如山!侵吞国帑,勾结邪魔,输送军资,草菅人命…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子墨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些令人发指的条目,脸色依旧沉静如水,没有丝毫变化。
只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温度急剧下降,越来越冷,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如同凝视着万载不化的玄冰深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封带着九幽兽首火漆的信笺上。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
指尖微一用力,暗红色的火漆应声碎裂,如同捏碎一颗腐朽的心脏。他抽出里面折叠整齐的信纸。
信纸质地极为精良,隐有云纹,带着一股淡淡的、昂贵的迦南檀香气味。
上面的字迹雍容中透着锋锐的筋骨,显然是久居上位、执掌大权者所书。
内容只有寥寥数语,却如同九天神雷,裹挟着毁灭性的信息,狠狠炸响在子墨的心湖深处:
“敬启鲂公台鉴:
公所托之‘玄冥重水’,已安然抵秦,吾主甚慰,赞公信义无双。
‘分身解封之期将近,望公戮力同心,务必确保‘渭水’、‘河洛’两线畅通无阻,晶石、粮草、血食输送绝不可有失。此乃关乎大计成败之命脉!
事成之日,返老还童之‘九转仙丸’三粒,必当亲奉府上,以酬大功。
陈元手书。顿首再拜。”
落款处,并无签名。然而,信纸右下角,一枚小小的、形如展翅龙雀的朱红私人印章,
却像一道血色闪电,劈开了子墨眼中最后的平静!这枚印章的纹样,他曾在宫中秘藏的机要密档里见过无数次,甚至亲手描摹过其印谱——
正是当朝大司空,权倾朝野的鲂昱的私印!而信中对收信人“鲂公”的称谓,更是与之前查获的乌木腰牌上那“鲂公亲启”四字,完全吻合!
信纸下方,还附着一张小小的、边缘不规则的绢布碎片,上面用极细的墨线绘制着复杂的路线、山川标记和几处用朱砂圈出的节点,赫然是某条庞大而隐秘运输网络的一部分地图!
轰!
一股无形却足以焚天煮海的怒火,混合着冻结九幽的冰冷杀机,如同压抑到极致、终于冲破地壳的毁灭火山,在子墨胸中轰然爆发!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恐怖而危险,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为之扭曲黯淡!
空气凝固,大殿内的温度骤降!崔亮等人感觉如同瞬间坠入了冰窟!子墨指尖,一丝凝练到极致的真元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
噗!
手中的信纸和那张绢布地图碎片,瞬间被震成了肉眼难辨的齑粉!纷纷扬扬,如同飘散的死灰!
好一个大司空鲂昱!好一个清河崔氏!好一个“解封”之期!私运禁忌的“魇晶”与“玄冥重水”!囤积军械粮草,输送死士,勾结九幽会余孽,图谋解封蚩尤分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