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睦!”
崔亮猛地扑到光罩边缘,双手死死拍打着那无形的屏障,发出砰砰闷响,嘶声力竭地咆哮,试图用最后的大义名分和皇权威慑做垂死挣扎,
“你擅闯私宅,屠戮士族!视《汉律》如无物!你…你就不怕天下士族共讨之吗?!
就不怕陛下震怒,治你大不敬之罪吗?!清河崔氏,世代簪缨,岂容你如此践踏?!”
子墨在光罩前十步处停下脚步。这个距离,足以让他清晰地看到崔亮脸上扭曲的肌肉和眼中那抹诡异的、近乎嘲弄的疯狂。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穿过那流转着符文的土黄色光幕,落在崔亮那张因恐惧和愤怒而变形的脸上。
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愤怒,没有轻蔑,只有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如同在看一件即将被扫入垃圾堆的死物。
“天下士族?”
子墨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光罩的阻隔,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也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前庭。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超然的平静,仿佛在阐述天地间一个最朴素不过的道理,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禅意机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乃天道。士族若为国之栋梁,砥柱中流,护佑黎庶,朝廷自当敬之,社稷亦当倚之。”
他微微一顿,语气陡然转寒,如同西伯利亚吹来的凛冽寒风,瞬间冻结了光罩内的空气,
“然,若为国之蠹虫,盘踞地方,吸食民髓,勾结邪魔,囤积居奇,意图不轨…”
他的目光扫过光罩内那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最终定格在崔亮身上,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击:
“…则当犁庭扫穴,连根拔起!以儆效尤!”
最后一个“尤”字落下,子墨并未去拔腰间的苍龙剑。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五指修长而稳定,对着那散发着厚重如山岳般防御力量的玄龟光罩,虚虚一按!
嗡——昂——!
悬于他腰间的苍龙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龙吟!
剑鞘之上,一道清晰凝实、仅有尺许长短却栩栩如生的苍龙虚影瞬间腾起!
龙影虽小,却带着洪荒苍茫、俯瞰众生的无上威严!龙首昂然,对着那土黄色的玄龟光罩,发出一声无声却直击灵魂的咆哮!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压力,如同实质的重锤,轰然砸在光罩之上!
咔…咔嚓嚓——!
在崔亮等人如同白日见鬼般的骇然目光中,那号称能抵御千军万马、足以抵挡九段高手全力一击的崔家护族大阵“玄龟御天光罩”,
如同被亿万钧重锤击中的琉璃艺术品,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急速蔓延的裂纹!
那坚不可摧的玄龟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变得虚幻透明!仅仅坚持了一息!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云霄!土黄色的玄龟光罩轰然爆碎!
化为漫天流萤般的光点,瞬间消散在夜空中!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飓风般席卷开来,将祖祠大殿前残存的几盏石灯吹得粉碎!
噗!噗!噗!
大殿深处,主持大阵的三名崔家长老如遭万钧重击,齐齐狂喷鲜血,面如金纸,萎顿在地,气若游丝!
祖祠大殿那两扇厚重的楠木包铜大门,也在这狂暴气流的冲击下,向内轰然洞开!
沉重的门板拍击在殿内石柱上,发出巨大的回响!彻底露出了里面崔亮等人惊恐绝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脸!
“不——!不可能!!”
崔亮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凄厉嘶吼,仿佛信仰彻底崩塌,整个人瘫软下去,被身后的族老勉强扶住。
子墨一步踏入大殿。冰冷的杀意如同北冥寒潮,瞬间淹没了殿内金碧辉煌却弥漫着死寂绝望的每一个角落。
檀香、血腥、还有绝望的汗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拿下!”
班超冰冷如铁的声音紧随其后。如狼似虎的黑骑精锐一拥而上,冰冷的镣铐如同毒蛇,瞬间锁住了瘫软在地的崔亮和那些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族老的手脚,将他们如同拖死狗般从地上拽起。
“搜!”
子墨的目光如冷电,扫过这供奉着无数先祖牌位、金碧辉煌却如同墓穴的大殿,
“掘地三尺!我要所有账册!所有密信!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片纸不留!”
“喏!”
黑骑齐声应喝,声震屋瓦!立刻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般分散开来。
沉重的紫檀木箱柜被钢刀劈开,名贵的字画被粗暴地扯下,墙壁被铁锤反复敲击探测,铺地的金砖被撬棍一块块撬起!
整个庄严的祖祠大殿,瞬间沦为抄家搜检的现场,一片狼藉。
子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大殿主位后方,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