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砚身上,母妃(前皇后)留下的势力还在,只要把‘皇兄当年私藏沈氏兵符、故意纵容前太子党壮大’的证据抛出去,看满朝文武还认不认这个杀兄夺位的君主!”
谋士脸色发白:“可那证据是……是伪造的……”“真假重要吗?”贺斯年笑得阴恻,“重要的是,能让皇兄众叛亲离,让南楚乱起来。”他望着落英殿的方向,那里的笑声还在飘,像根针,扎得他眼睛发疼,“当年他能踩着兄长的血上位,如今,本王就能让他摔回泥潭里——包括他最看重的南楚江山。”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珍珠碎屑,混着海棠花瓣,落在安王锦蓝的袍角上,像极了当年前太子党覆灭时,溅在他孩童衣襟上的血。他转身离开时,留下句轻飘飘的话:“去,把沈月容当年藏的‘沈氏旧部名录’找出来,添几笔‘通敌’的罪证,再匿名送一份给御史台。”
春意正浓的落英殿里,谁也没注意到,御花园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廊下的贺斯辰,像蛰伏的蛇,等着给这暖春,添一场猝不及防的寒雨。
大周乾和殿的烛火又亮到了深夜。皇帝捏着安王派人送来的密信,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南楚内乱在即,贺斯年可助大周夺回兵符图”,指尖的青筋跳得厉害。
“陛下,安王的话可信吗?”皇后的声音带着疲惫,鬓边的珍珠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毕竟是贺斯辰的弟弟……”
“是不是弟弟不重要,重要的是,南楚不能稳。”皇帝将密信扔在案上,上面的墨迹晕开,像南楚地图上蔓延的血,“兵符图烧了,朕还有桑宁。贺斯辰想护着她?那就让他看看,他护着的人,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忽然起身,龙袍扫过堆在地上的奏报,其中一份是松州守将的密折,说桑宁在云川村种了草莓,说南楚的春天开了山茶花。
“传朕旨意,派使者去南楚,就说……”皇帝的目光落在窗外,那里的月光照着结冰的湖面,像极了贺斯辰玄色披风上的冷光,“就说朕思念皇妹,想接她回大周小住,让贺斯辰给个准话。”
皇后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桑宁在云川村烧兵符图时,应该也是这样决绝的眼神。她知道,这道旨意一旦送出,南楚的山茶花再艳,也挡不住大周伸向那里的手,而那朵在宫墙里好不容易抽出新芽的雏菊,终将再次被卷入权谋的寒风里。
殿外的更鼓声敲了三下,寒鸦在檐角惊飞,留下片漆黑的影子,像极了密信上那个用朱砂画的“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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