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下,整座死气沉沉的军营,瞬间活了过来!
“哗啦啦——”
士兵们不再迷茫,不再压抑,他们眼中燃起了火焰,动作利落地穿戴盔甲,甲叶摩擦的铿锵声,兵刃出鞘的嗡鸣声,战马嚼食草料、不安地打着响鼻的声音。
一股冰冷而狂热的肃杀之气,缠绕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最后一丝晚霞的余温,也被西山的冷风彻底吞噬。
就在这死寂与喧嚣交织的诡异时刻!
“驾!”
一个斥候卷着一路烟尘,疯了一样冲进营地,战马还没停稳,他就翻身滚落,连滚带爬地冲到杨凡面前,声音嘶哑而急促:
“报告总教习!”
“西面十里之外,发现大批追兵,火把连天,尘土蔽日,正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朝我们压过来了!”
这,是足以让任何一支孤军崩溃的绝望消息。
然而,杨凡听完脸上竟没有半分意外,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总算来了。”
他低语一句,随即大步流星,走上校场中央那座简易的点将台。
台下,一千一百名精锐,早已全副武装,铁甲森森,刀枪如林。
他们昂着头一千一百道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那目光里,有不安,有惶恐,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无条件的信任!
他们相信,这个男人能带他们走出绝境!
杨凡的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年轻而刚毅的脸,他没有长篇大论,只做了一场最简短、也最能点燃人心的战前动员!
“兄弟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狠狠砸在每个士兵的心坎上。
“废话我不多说,只讲三点!”
“第一!”杨凡伸出一根手指,声如金石。
“我们不是反贼,是朝中有奸佞小人,蒙蔽了圣听,要将我们往死里整!”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缓缓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留在这里,放下武器,像待宰的猪羊一样,任人宰割,然后,不明不白地被砍掉脑袋,死后还要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让家人蒙羞,遗臭万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浓烈的煞气。
“另一条路!”杨凡的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就是跟着我,奋起反抗,用我们手里的刀,用敌人的血,杀出一条活路,逃出京城,活下去,等待时机,亲手洗刷我们背负的冤屈!”
他说完,便闭上了嘴。
没有恳求,没有煽动,只有两个血淋淋的选择,摆在所有人面前。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
其实,杨凡心中还有一张底牌没说,他敢反抗是因为他笃定,太子李成玄,暂时死不了!
父子血亲,终究是父子血亲。
嘉靖帝再怒,也不可能在气头上,一刀砍了自己唯一的嫡子,只要太子活着,他们这支太子亲卫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时间,站在他们这边!
点将台下,神箭营的三百名士兵,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是杨凡的亲兵,是杨凡一手带出来的狼崽子,杨凡就是他们的天,杨凡的命令就是他们的信仰!
别说杀出京城,就算杨凡让他们现在去屠神灭佛,他们也敢跟着冲!
而太子卫率的八个百夫长,则陷入了天人交战。
“怎么办?他娘的,真要反吗?”
“反了,罪名就坐实了,咱们全家老小……”
“放屁,不反也是死,还是窝囊死!”一个刀疤脸百夫长低声怒吼。
“总教习说的没错,皇帝肯定是被刘瑾那老阉狗给骗了,我们现在要是束手就擒,不正好就遂了那阉狗的愿?”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咬牙,眼里迸发出凶光。
“妈的,干了!”
“横竖都是个死,老子宁可选一个能拉几个垫背的死法!”
“皇帝总有清醒的一天,咱们跟着总教习杀出去,留着这条命,将来才有机会回来,把这口天大的冤屈给洗干净!”
“现在伸长脖子等死,那他妈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X,这冤屈,难道还指望阎王爷给你平反?”
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瞬间点醒了所有人!
对啊,等死是死,反抗也是死,可反抗,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八个百夫长对视一眼,瞬间下定了决心。
他们齐刷刷转身,面向点将台上的杨凡,猛地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总教习!”
“我等,愿誓死追随!”
他们的声音,汇成一股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