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对女人聊的这些事情漠不关心,但是东宫的规矩体统还是要的,挥了挥手,叶承稷示意后面的侍卫将这几个婢女捉去惩戒,抬脚便要回屋,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一顿。
只因假山后,传来的对话。
“…..啧啧,你听说了吗?太子爷今儿个又在紫宸殿发了好大的火,听说把砚台都摔了呢!”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侍女立马制止,“嘘!小声点!不要命了!主子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快走快走!”
然而又有人带着开口,声音带着天真和好奇,“哎呀,怕什么嘛,这又没人。哎,姐姐,你说太子爷推行那个什么税,闹得这么大,江南那边都快造反了,是真的吗?”
第一个出声的侍女笑了笑,“可不嘛!听说弹劾的折子堆得比山还高!连陛下都惊动了!啧啧,这下太子爷的面子可丢大了......”
那年纪稍长的侍女立马制止,“住口!再说真要被拖去打板子了!”
假山后默了默,听起来最年轻的那个又开口:“可是……太子爷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加税不是得罪人吗?
第一个侍女声音神秘兮兮地压得更低,却刚好能让不远处的叶承稷勉强听清:“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啊……这事儿,太子爷是被人当枪使了!”
叶承稷身子顿时一僵,与此同时,山后也传来震惊的声音。
“啊?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宫里都传遍了!说是有人眼红太子爷得了监国的大权,心里不痛快,让他栽个大跟头,在陛下面前失宠!”
叶承稷一怔,便听见假山后年长侍女开口,声音带着恐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话也敢乱说?要是让主子们知道.……
“我怎么胡说了?你没看这些天三殿下、五殿下那边走动得多勤快?连七殿下母家的人都往御史台跑了好几趟了!他们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看着太子爷倒霉,自己好有机会吗?听说那个最先提议加税的陈御史,以前就跟三殿下府上的门人喝过酒呢!这不明摆着.…….
“够了!”年长侍女厉声打断她,带着哭腔,“快闭嘴!你们想死别拉上我!”
接着是拉扯和仓促的脚步声。
声音戛然而止。
叶承稷僵在原地,挥出去示意抓人的手还停在半空。他脸上的怒容凝固了,随即被一种更深的阴霾取代。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上前。
他沉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按理来说,他不该信这些浅显女子的话,可不知怎么的,这些话入耳入心,吹得他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在疯长。
若说此话不真……
那这些从不出宫的女子为何能知晓这些?
是了……
他说为何自己这些兄弟最近这般安静,原来是在给他背后捅刀子!
叶承稷紧紧捏住拳头,目光由震惊到惊疑不定,最后尘埃落定,甩手就走。
你们既如此无情,那便别怪我心狠。
叶承稷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那三个让他心绪不宁的侍女悄悄转过东宫,来到湖边。
叶菀正悠闲的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喝茶。
“如何?”
“殿下自然是听见了,脸色不大好。”
“你们做的不错。”
叶菀微微一笑,顺手赏了些银子下来,“放心,日后还有你们的好处。”
“多谢公主!”那三人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
“公主,”知夏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道,“这些人可不可靠?万一她们出去乱说……”
“乱说什么?说是我指使的?”叶菀吹了吹茶叶,“那不是也证明了他们的不忠?放心,她们虽是粗使丫鬟,在这里拼死拼活的一年,都拿不到我们刚刚赏赐的那些银钱,先不说家里还有亲人要靠她们养活,就单单讲这宫里哪个贪财的不惜命?”
“再者,叶家的子嗣个个都多疑,父皇如此,皇兄也如此,他此时根本没空验证这件事的真假,毕竟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嘛!”
知夏默了默,看着叶菀摊开桌上的画卷,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几个可能威胁她道路的兄弟。
“你猜,我皇兄会先从谁开始呢?”
不多日,三皇子叶承泽便出了事。
他虽年长些,但好色无谋,母族是军中旧勋。某日在街上遇见了一个与陛下宠妾容貌有七分相似的烟花女子,三皇子爱不释手,欲罢不能,将其秘密安置在外宅。不久后,这女子便“意外”暴毙,死状凄惨,身上还藏着一封“遗书”,字字泣血控诉三皇子“强抢民女”、“虐杀无辜”。同时,三皇子府中一个不得志的幕僚不知怎得,竟“义愤填膺”地向御史台“揭发”了三皇子在军粮采买中收受巨额贿赂的旧事。人证物证俱在,三皇子百口莫辩,皇帝虽在病中,却耳目犹存,大发雷霆直接将其圈禁了宗人府。
接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