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看着药方,有点担心:“大夫,补药会不会让感冒好得慢?我听人说感冒的时候不能吃补药,会‘闭门留寇’。”
“‘闭门留寇’是指邪气盛的时候补,你这是邪气没多少,正气却快没了,再不补,邪气就该往深里走了。”岐大夫把药包好,递给她,“你回去后,把药泡半小时,用砂锅煎,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煎到剩下一碗药汁,早晚各喝一次,喝的时候温着喝,别放凉。另外,这几天别熬夜了,每天睡够七个小时,早上煮点小米粥,中午吃点山药、鸡肉,补补脾胃。”
林舟接过药包,又问:“那我还能去自习室吗?”
“可以去,但别久坐,每小时站起来活动十分钟,去院子里晒晒太阳——《黄帝内经》说‘阳气者,若天与日’,晒太阳能补阳气,比你喝多少药都管用。”岐大夫笑着说,“要是觉得累了,就把书放下,闭目养神一会儿,脑子空了,看书才记得牢。”
林舟点点头,付了药钱,揣着药包往回走。路上,他路过菜市场,想起岐大夫说的山药,就买了两根,又买了块鸡胸肉,打算晚上煮山药鸡汤。
回到出租屋,林舟按照岐大夫说的方法煎药。药香飘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肚子饿了,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只吃了个面包。等药煎好,他温了温,喝了一口,药汁不苦,反而有点甘甜味,喝下去后,肚子里暖暖的,像有股热气在慢慢散开。
当天晚上,林舟没熬夜,九点半就躺在床上,居然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他备考以来睡得最香的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发现自己不打喷嚏了,清鼻涕也少了很多,腿麻的症状也轻了,说话时口水也能控制住了。
他赶紧煮了小米粥,就着咸菜吃了两碗,又煎了药喝,然后背着书包去自习室。路上,他特意绕到公园,晒了十分钟太阳,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连看书时都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就这样喝了五天药,林舟的感冒彻底好了,腿不麻了,也不流口水了,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他再去岐仁堂复诊时,岐大夫搭他的脉,笑着说:“脉象稳了,也有力了,脾肺的气补上来了。不过你这身子还得养,别考完试就放松,平时还是要按时吃饭、多活动。”
林舟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本笔记本,递给岐大夫:“大夫,我把您说的医理都记下来了,以后我要是再感冒,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了,我还想问问,要是我身边的同学也有类似的情况,能不能也用这个方子?”
“不行,得辨证。”岐大夫摇摇头,“要是同学平时身体好,感冒了流黄鼻涕、喉咙痛,那是风热感冒,就不能用这个方子;要是跟你一样,平时熬夜、不吃饭,感冒了流清鼻涕、怕冷,才能用。中医治病,讲究‘一人一方’,不能生搬硬套。”
林舟恍然大悟:“原来我之前就是犯了这个错,没看自己的体质,就随便用药,差点出大事。”
“年轻人爱看书是好事,但不能死读书。”岐大夫递给他一杯茶,“《伤寒论》里的方子好,但得用对人、用对时候。就像你备考,光背知识点不行,还得懂怎么运用,看病也是一个道理。”
林舟喝完茶,谢过岐大夫,背着书包往自习室走。路上,他看着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着岐大夫说的“脾肺气虚”“卫气不固”,还有补中益气汤的方子,突然觉得,这些医理跟考研其实很像——身体是“底子”,知识点是“内容”,只有底子打好了,才能把内容学好,不然再努力,也是白费力气。
后来,林舟顺利考上了研究生。开学前,他特意去岐仁堂送了盒月饼,还跟岐大夫说:“我现在每天都早睡早起,还报了个健身班,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以后我要是有同学不舒服,就推荐他们来您这儿看。”
岐大夫笑着收下月饼:“只要你们年轻人能爱惜自己的身体,比送我什么都强。记住,不管做什么事,身体都是根本,底子牢了,路才能走得远。”
那天下午,岐仁堂的阳光特别好,透过窗棂照在案头的《脾胃论》上,书页上“劳倦伤脾”四个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林舟走后,岐大夫又拿起药杵,开始捣药,药杵撞击药臼的声音,和着窗外的鸟鸣,在巷子里慢慢散开,像一首安稳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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