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角上方有一个清晰的摄像头闪烁着红灯,气氛比普通询问室要凝重压抑得多。
许渊坐在桌子一侧,张程坐在他对面,一名记录员坐在旁边,另一名警员则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
“许先生,”张程翻开笔录本,语气平稳,但眼神却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许渊脸上,“请再复述一遍昨天下午,你被带出山洞后所发生的一切。要详细,特别是关于绑匪内讧的过程,以及……你脱身的细节。”他刻意在“脱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许渊清了清嗓子,把之前对村民、对张程副手、对颜雪茹说过的那套说辞,又原原本本、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被带出山洞——绑匪内讧火拼——自己惊慌抱头鼠窜——滚下山坡昏迷——醒来冒雨下山求救报警。
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的偶然和幸运,将自己完全定位为一个侥幸逃脱的受害者。
张程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直到许渊说完。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许先生,”张程合上笔录本,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确定你描述的,是事情的完整真相?没有任何遗漏或者……修饰?”
许渊一脸坦然:“当然确定!张队长,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就是运气好,捡了条命而已。”
“是吗?”张程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质疑,“但是,根据我们后续对多名被解救人员的询问,包括导演杜克先生、制片人王海先生,以及你的艺人颜雪茹小姐,他们都提到一个关键信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语速很慢,仿佛要确保许渊听清每一个字,“那个叫‘阿狗’的绑匪,在冲进山洞寻找李宏达时,曾惊恐地大喊,说亲眼看到你——许渊——躲开了所有射向你的子弹!并且,是你一个人赤手空拳,瞬间击倒了包括‘蝮蛇’在内的所有雇佣兵!对此,你怎么解释?”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许渊,试图捕捉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许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混合着荒谬、好笑和一点点的委屈。
“张队长!”他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被冤枉的急切,“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躲子弹?一个人打倒十几个持枪悍匪?您觉得这可能吗?我是超人?那个阿狗,”许渊做出一个指脑袋的动作,表情夸张,“他这里明显有问题!当时山洞里那么混乱,他又被吓破了胆,出现幻觉胡言乱语很正常啊!你们要是真想知道真相,去审问那个阿狗啊!他们才是绑匪!他们的话才更有价值吧?”
张程的嘴角似乎向下撇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盯着许渊的眼睛,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压迫感:“我们当然审问了。但是,包括阿狗、李宏达在内,所有被抓获的绑匪,目前都处于一种极其奇怪的状态。他们对昨天下午大约两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丝毫记忆!就像被人用橡皮擦彻底抹掉了一样!只记得之前的事情,对绑架、火拼、被制服……一片空白。医生检查了,生理上没有任何导致失忆的明显创伤。许先生,你觉得这……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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