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闭眼、偏头,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当他强忍着灼痛再次聚焦,看清洞口平台上的景象时——
轰!
仿佛一颗高爆手雷在他颅腔内炸开!
李宏达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岩壁上才勉强稳住。
他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死尸般的惨白。那双布满血丝、因多日焦躁而深陷的眼睛,此刻瞪得几乎要撕裂眼眶,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里面填满了最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洞口外那片不算宽敞的平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正是他赖以横行、视为心腹臂膀的“蝮蛇”和他那十几个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精锐手下!
此刻,他们哪里还有半点凶悍雇佣兵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猡!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白色塑料扎带,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把手脚死死地、扭曲地捆在一起,像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弃在冰冷的岩石地上。
昂贵的战术装备沾满泥土,有些人的面罩被扯开一半,露出昏迷中依旧狰狞却毫无生气的脸。口鼻处的血迹在灰扑扑的脸上格外刺眼。他们带来的长短武器,被收缴一空,像柴火棍一样杂乱地堆在几米开外。
而那个他亲眼看着被枪顶着带出去、以为早已被打成筛子的许渊……
许渊!
那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废材经纪人!
此刻正悠闲地背靠着一块被风雨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巨大岩石,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随意地伸着。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从某个倒霉蛋身上搜刮来的军用匕首,锋利的刀刃在他指间灵活地翻转、跳跃,反射着洞外刺目的阳光,晃得人眼花。
听到李宏达冲出来的动静,许渊慢悠悠地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而充满嘲讽意味的弧度,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点算计或疲惫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得如同盯上猎物的鹰隼。
“哟,达哥,”许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洞口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戏谑,“这么急着出来……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你的‘兄弟们’睡得安不安稳,”他手中的匕首尖轻轻点了点地上昏迷的人群,“还是说,想亲自验收一下,我这个‘怪物’到底死没死透?”
这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李宏达的灵魂上!
“不……不可能……”李宏达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破碎的音节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嘶哑和绝望的否定。他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驱散眼前这噩梦般的景象。“这不可能!蝮蛇……强子……他们……他们可都是……”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许渊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恶魔。
“都是什么?”许渊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西裤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动作轻松得像在自家客厅。“都是你花重金请来的、杀人如麻的‘精锐’?”
他嗤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极地寒风,“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插标卖首的废物罢了。”
“废物”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宏达最后的尊严上!
“许——渊——!!”李宏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滔天恨意的咆哮!
所有的算计、伪装、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烧成灰烬!求生的本能和对眼前这个“非人存在”的刻骨恐惧,彻底支配了他!
他猛地探手入怀——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把乌黑锃亮的大口径手枪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冰冷的金属在阳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光泽。
“去死吧!你这个怪物!!”李宏达面容扭曲如恶鬼,眼珠暴突,血丝密布,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不再瞄准,只是凭借着毁灭的本能,朝着几米开外的许渊,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死神的狂笑,在这片寂静的山林间骤然炸裂!刺鼻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浓烈的硝烟从枪口喷涌而出!
突如其来的、近在咫尺的恐怖枪声,如同惊雷般在狭窄的山洞内炸响!瞬间打破了死水般的沉寂!
“啊!!”被绑住手脚的人群中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惊叫!
许多人身体猛地一缩,如同受惊的刺猬,拼命想蜷缩起来。杜克导演和王海制片像两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在地上扭动挣扎。
颜雪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疯狂的速度擂动起来!她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水般将她从头浇到脚!
枪声……这么近……这么多声……许渊……他……
谢致远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洞口那片刺眼的光亮,仿佛要穿透那片强光看到外面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