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可以每天跟家人聊天,哪里来那么多天可以聊啊。]
阿燕坐在油灯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手帕。
她想起自己从记事起就像个陀螺,白天在铺子里帮工,晚上还要照顾三个弟妹。稍微慢一点,娘亲刻薄的责骂和“赔钱货”的称呼就会劈头盖脸砸过来。
爹?爹只会沉默地抽着旱烟,或者在她娘骂得太难听时,不耐烦地吼一句:“行了!少说两句!”
她一直觉得,这就是命。
女儿家,生来就是吃苦受累的,熬到嫁人,不过是换个人家继续熬。
天幕上出现后,打开了她心里某个锈死的锁。
“原来……不是只有我这样?”
“原来……他们那样对我,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不够努力,不够听话?”
但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改变、逃离,一直唾弃这样太过懦弱的自己。
油灯的火苗跳跃了一下,映亮她眼中渐渐积聚的水光。
但这一次,泪水没有落下,反而被一种陌生的、带着灼热的力量蒸腾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怯懦都呼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几枚攒了许久的铜钱,那还是她偷偷省下、准备给弟妹买零嘴的钱。
“不,”
她对着摇曳的灯火,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我不要再像这样了。我不要一辈子当个只会干活、挨骂、被说‘赔钱’的木头人。我要……先顾着自己。”
看着评论区无数有着相同境遇的人,或漂泊或有一技之长,最终都选择了远离。
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在她心中生根:攒钱,偷偷地学更多花样子,也许……也许有一天,她能离开这个铺子,靠自己的针线活,养活自己。
不只是为了逃离,也是为了能真正地“活”着,不再依附于那个永远觉得她不够好、不配被爱的“家”。
[奶奶养出了恋家的鸟,父母养出了自由的鸟。]
[一直觉得自己对家没什么归属感,直到高一的时候住校,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时好时坏的家庭养出了一个恋家和想逃离拧巴的鸟。]
[“原生家庭的爱不足以让我死心塌地,恨也不足以让我远走高飞。”]
[“我好累”
“谁不累?都是这样过来的啊”]
十四岁的少年水生蹲在河边,借着月光清洗锄头上的泥土。
之后就是长久地看着河面发呆。
他是家里的老二,上头有个受宠的哥哥,下面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他夹在中间,爹娘的目光似乎永远落不到他身上。
哥哥闯了祸,挨打受罚的往往是他;弟弟要吃药,家里拮据,第一个被克扣口粮、甚至被爹娘呵斥“少吃点,省给你弟弟”的也是他。
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哭诉,换来的只有爹不耐烦的“没出息!你不会打回去?”或者娘忧心忡忡的“忍忍吧,别惹事,家里够乱了。”
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把委屈咽下去,习惯了像个影子一样活着。
他觉得,大概自己生来就是多余的,不配得到关注和庇护。而他身为男子,这样的性别诉苦只会让人觉得不知足。
“没有人撑腰……”
他喃喃自语,看着河水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脸还带着稚气,眼神却过早地染上了疲惫和麻木。
猛地掬起一捧冰凉的河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
他直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月光下,少年的脊背挺直了些许。
“爹娘靠不住,那……我就靠自己。”
他握紧了拳头,粗糙的指节捏得发白,
“下次再有人欺负我,我就打回去!打不过也要打!”“
学堂里先生讲的那些道理,我也要好好学,不能光给哥哥弟弟干活了。我要……我要给自己挣条路出来!”
他不再看河水中那个委委屈屈的影子,转身大步走向那个灯火昏黄、却从未真正给予他温暖的家,眼神里终于第一次燃起了为自己而战的决心。
[“你好好上学,不用担心钱缺钱了就和我们要”
“怎么又没钱了,赚钱多难你知道吗,不会省点钱吗”。]
[“你不用管别人,读好你自己的书就行了”。]
[“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因为好欺负 没有人给你撑腰。[流泪.jpg]]
[“不是每一个家都是避风港”。]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
殿内烛火通明,嬴政独自立于巨大的山河舆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代表赵国邯郸的位置。
天幕上的话题让他想起了那些似乎已经十分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