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诸神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入识海:有燧人氏钻木取火时的专注,有女娲补天裂时的决绝,有蚩尤战黄帝时的怒吼……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烁,最终定格在诸神化作封印的瞬间——他们的神魂如同锁链,将墟的核心死死钉在陨神渊底,用永恒的沉寂换来了三界万载安宁。
“原来……他一直在守护。”
凌辰喉结滚动,天宫至尊的身影突然在记忆碎片中浮现。那位总是板着脸的师尊,曾在深夜悄悄为他掖好被角;曾在他被同门欺凌时,不动声色地罚那些人去看守藏经阁;甚至在炼化混沌莲子时,特意留下一缕本源之力,藏在他当年被逐出师门时带走的旧衣里。
“轰!”
墟的巨爪已经撕裂了封神台的光幕,灰黑色的气流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连上古诸神残留的石雕都开始消融。天姥九条狐尾全力张开,九尾狐火织成最后一道防线,却在气流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凌辰!快想想办法!”天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的狐尾已经有三条被虚无气息腐蚀得焦黑,“再拖下去,整个三界都要被拖进墟里!”
幸存的五千将士没有后退。独眼壮汉拄着断裂的长刀,用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那只遮天蔽日的巨爪;几名妖族修士化作本体,熊罴的咆哮、鹰隼的尖啸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甚至连几个曾经的幽骨军团降兵,都催动了体内仅存的尸气,与虚无气流碰撞出诡异的火花。
他们或许听不懂什么是墟,也不明白混沌本源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知道,只要跟着眼前这个染血的背影,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像个爷们。
“同心佩,诸神誓,混沌源……”凌辰突然低声呢喃,掌心的混沌本源与胸口的同心佩同时爆发出金芒,“原来你们要的不是继承者,是……唤醒者!”
他猛地抬手,将混沌本源按在封神台中央的凹槽里。刹那间,整个石台剧烈震颤,那些早已熄灭的符文如星火燎原般亮起,在地面上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那是诸神当年布下的“轮回阵”,既能封印墟,又能让守护者在轮回中获得新生。
“以我凌辰之名,引混沌源,启轮回阵,唤诸神魂!”
玄铁剑突然自动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刺入阵法中央。凌辰体内的鸿蒙紫气与混沌本源彻底融合,顺着剑身为引,注入轮回阵的每一道符文。他的血肉开始寸寸崩裂,金色的血液滴落在符文上,竟让那些古老的印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疯子!你在燃烧自己的神魂!”天姥目眦欲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凌辰的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就算能启动阵法,你也会魂飞魄散!”
“总得有人站出来。”
凌辰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想起了青云宗山门前的那棵老槐树,想起了师父临终前浑浊的眼睛,想起了雷千绝塞给他的那壶总是带着铁锈味的烈酒。
七百年的风雨,早就把那个被逐出山门的废柴,磨成了能为身后人遮风挡雨的山。
“吼——!”
墟的巨爪终于突破了狐火防线,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拍向封神台。就在这时,轮回阵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无数道虚影从阵法中冲出——那是上古诸神的残魂!
燧人氏的火焰化作火龙,将虚无气流烧得滋滋作响;女娲的彩带缠绕住巨爪,让它动弹不得;蚩尤的战斧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劈在爪背上!
“是诸神!他们真的回来了!”独眼壮汉狂喜大喊,却在看到那些虚影逐渐透明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些只是残魂,是轮回阵透支混沌本源催生出的幻影,撑不了多久。
凌辰没有停下,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唯有眉心处的同心佩还在顽强地闪烁。他能感觉到墟的核心就在陨神渊最深处,那是一团比黑暗更纯粹的虚无,正贪婪地吸食着三界的生机。
“该清账了。”
凌辰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金虹,顺着轮回阵的光芒冲向墟的核心。玄铁剑在他手中不断膨胀,最终化作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剑,剑身上清晰地映出无数张面孔——青云宗的师长,并肩作战的兄弟,甚至还有那些只在记忆中闪过的、被战火吞噬的无辜者。
“这一剑,为了青云宗!”
“这一剑,为了师父!”
“这一剑,为了……所有没能看到黎明的人!”
巨剑落下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墟的核心发出一声不似生灵的尖啸,那是从诞生之初就从未有过的恐惧。灰黑色的气流开始倒卷,巨爪在金光中寸寸瓦解,连陨神渊的岩壁都开始渗出翠绿的嫩芽。
天姥怔怔地看着那道横贯天地的金虹,九条狐尾无意识地垂下。她活了上万年,见过无数惊天动地的大战,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自己的神魂、血肉、乃至轮回的可能,都化作一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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