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拍得她骨头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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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一个雨夜,小姨子突然敲传达室的门。我开门时,她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张诊断书,纸已经被雨水和汗水浸得半透明。"
姐夫,我实在没办法了......"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眼睛盯着自己露出脚趾的劳保鞋,"倩倩妈需要加护病房......倩倩的学费还没凑够......"
我没等她说完,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存折。存折皮面上印着"活期存款"四个金字,是我攒了几年的工资金备用。"取吧,先用着。"我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只是一张废纸。
小姨子的眼泪啪嗒掉在存折上,晕开了"整存整取"四个字。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泡。
那天夜里,我写了首最长的诗。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从车间的第一缕晨光写到养老院的最后一盏灯,从年轻时的豪情壮志写到现在的白发苍苍。
诗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我的电动车辙里/盛着女儿的课本和妻子的药/我的稿纸上/落着车间的铁屑和月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窗玻璃上,像无数支笔尖在抄写这首诗。
雨声与车间夜班的机器声形成奇妙的二重奏,我仿佛听见三十年前那个在锅炉房写诗的年轻人也在轻轻吟诵。
这些诗句将被抄给厂里的机器听,抄给养老院的玉兰听,抄给每个在生活里咬牙前行的人听。
凌晨三点,雨停了。我推开窗户,闻到雨后泥土的腥味和远处炼钢厂的铁锈味混合在一起。
我的电动车孤零零地停在车棚里,后座上用橡皮筋绑着的雨布还在滴水,滴答,滴答,像一首未完成的诗在等待下一个韵脚。
天快亮时,我趴在稿纸上又睡着了。
梦里,妻子年轻的麻花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和老婆手牵手站在海边,倩倩在沙滩上写下第一行诗。
而那个锅炉房的年轻人,正把一叠诗稿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皮盒里,埋在即将拆除的墙根下,等待三十年后的某个春天,被另一双长满老茧的手重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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