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死亡倒计时——躺平?躺平也是一种罪!
怕什么,来什么。泰始七年(471年),建康城刮起一阵令人窒息的血腥政治风暴。四月,晋平王刘休佑在打猎时被“意外”落马踩死;六月,建安王刘休仁被赐毒酒自尽。这两位,可都是和明帝一起扛过枪、流过血,帮他夺下江山的亲兄弟!屠刀如此决绝地挥向至亲骨肉,朝野上下无不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末日降临的恐惧。
就在这恐怖气氛达到顶点之时,建康城的大街小巷,不知从何处开始,诡异地流行起一首童谣:“巴陵王有至贵之相!”、“若好!若好!”(“若”字既指刘休若的名字,也有“如此好”的双关意味)。这歌谣如同跗骨之蛆,又如毒蛇吐信,精准地钻进了明帝那早已被猜忌填满的耳朵里,也死死地缠上了刘休若的脖子。更让刘休若魂飞魄散的是,明帝竟然还“无比关怀”地亲自召见他,亲口把这谣言告诉了他:“十九弟啊,坊间都在传唱,说你有大贵之相呢!你看这事儿闹的……呵呵。”那声“呵呵”,在刘休若听来,简直比地狱的丧钟还恐怖。
刘休若听完,当场没吓晕过去已是心理素质过硬。回家后,他茶饭不思,日夜惊惧,坐卧不安,体重直线下降,很快瘦得脱了形——这大概是中国正史里记载最早、效果最显着的“精神性减肥”成功案例。
明帝的杀招接踵而至。他下诏:调荆州刺史刘休若,转任南徐州(治京口,今江苏镇江)刺史!明升暗降,调离经营日久的根据地。赴任途中,刘休若的心腹、中兵参军王敬先悄悄凑到他的车驾旁,压低声音,语出惊人:“王爷!皇帝杀心已昭然若揭!刘休佑、刘休仁两位大王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回荆州吧!那里是您经营之地,根基深厚!咱们掉头回去,割据荆楚!进可以‘清君侧,除奸佞’(指明帝身边构陷忠良的小人),号令天下;退足以保境安民,全身而退!总比去京口束手待毙强啊!”
王敬先描绘的蓝图,在绝境中显得那么诱人,充满了反抗求生的诱惑。然而,刘休若看着王敬先那热切而焦虑的眼神,内心警铃大作,瞬间清醒:这会不会是皇帝哥哥安排好的“钓鱼执法”?这王敬先,莫不是明帝派来的“死间”?故意引我上钩,好名正言顺地诛我九族?他瞬间影帝附体,演技爆发!只见他激动地一把抓住王敬先的手,眼眶泛红(可能是真吓的):“爱卿之言,真乃金玉良言!深得我心!待我……待我细细思量,从长计议!”转头,他就秘密下令亲兵,把王敬先抓了起来,二话不说,火速砍头!并立刻派出八百里加急快马,将王敬先血淋淋的人头和一份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的“告密表忠信”送往建康。信中极尽谄媚肉麻之能事:“陛下!此贼心如蛇蝎,竟敢妖言惑众,蛊惑臣行那不忠不义、万劫不复之谋反事!臣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陛下就是臣的天,就是臣的命!臣恨不能生啖此贼之肉!今献上贼首,以表臣赤诚之心!”字字泣血,句句忠贞,姿态卑微到了泥土里。
他天真地以为,交了这份“投名状”,杀了“劝反”的心腹,就能向皇帝哥哥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买回一条活命。殊不知,在猜忌成狂的明帝眼中,这恰恰证明了刘休若“心思活络”、“懂得权衡利弊”,甚至“有魄力果断处理潜在威胁”——这样的人,留着岂不是更危险?更留不得了!
第五幕:最后的鸿门宴——七月七,鹊桥断魂日
刘休若那份沾着王敬先鲜血的“告密表忠信”送到建康不久,明帝“温情脉脉”的回信也到了。一封亲笔手书,字迹“殷勤”得几乎能滴下蜜糖:“十九弟啊,让你去南徐州,实在是委屈你了。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这样,朕改任你为使持节、都督江州郢州之西阳豫州之新蔡晋熙三郡诸军事、车骑大将军、江州刺史!速速回京,朕在七月七日(七夕佳节)设宴清凉殿,专为你接风洗尘!咱们兄弟许久未见,正好趁此良辰,把酒言欢,好好聚聚,一叙天伦之乐!”
捧着这封字字甜蜜、句句诛心的“催命符”,刘休若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回京?建康现在就是龙潭虎穴!是刘休佑、刘休仁的葬身之地!不回?那就是公然抗旨不遵!正好给皇帝哥哥送上现成的、无可辩驳的杀弟理由!去,是九死一生;不去,是十死无生。在极度的恐惧和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的驱使下(“也许……也许我杀了王敬先,表了忠心,哥哥会念在兄弟情分上……放我一马?”),他最终选择了赌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泰始七年七月壬子(公元471年8月10日),建康城。这一天,民间传说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浪漫七夕。然而,对刘休若来说,没有金风玉露,没有柔情蜜意,只有冰冷的死亡陷阱在静静等待。他的马车一路颠簸,载着主人沉重的心事,终于驶入了位于建康的巴陵王府邸。车还未停稳,宫里的使者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府门外。没有寒暄,没有废话,甚至没有宣读圣旨的仪式感。使者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