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务部署,条条清晰,直指要害。四位守将听得心潮澎湃,又倍感压力。这不仅仅是命令,更是一张将整个北疆五城彻底编织成一张铁血巨网的蓝图!
“防务是筋骨,新政便是血肉。” 秦烈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沉凝,“张魁,黑石矿山乃北疆命脉。招募流民,以工代赈,扩大开采规模。优先保障匠作司所需矿石。矿工待遇提升三成,伤残抚恤翻倍!我要的是人心,不是带血的矿石!”
张魁肃然:“末将遵命!定让矿工无后顾之忧,全力开采!”
“孙岩,磐石城周边多山,土地贫瘠。推广抗旱耐寒的‘黑薯’与‘沙棘’。由匠作司提供改良后的深耕铁犁,分发至各屯垦点。开垦荒地者,前三年免赋税!城守府设农官,负责技术指导和良种分发。我要看到荒地变粮仓,磐石城不仅要坚如磐石,更要仓廪充实!”
孙岩眼中闪过激动:“侯爷仁政!末将替磐石百姓,谢侯爷活命之恩!黑薯已试种成功,产量颇丰!定全力推广!”
“赵铁柱,铁壁城商贸税收,降低两成!鼓励西域商队、草原行商(仅限赫连部)入城交易。由‘血狼商行’统一管理,设立公平市价,严惩欺行霸市!所得利润,五成归入军资,五成用于城防建设和民生改善!商道繁荣,则物资充盈,民心安定!”
赵铁柱用力点头:“末将明白!这就去整顿市集,张贴告示!让那些商贾安心来做买卖!”
“陈锋,” 秦烈看向最年轻的烽台守将,“你那里条件最苦,位置最险。将士戍边不易。军饷,在原有基础上,再加三成!阵亡抚恤,翻倍!家中有老幼者,由城守府统一造册,每月发放米粮布匹!告诉烽火台上的儿郎们,他们流的血,本侯记着!他们守护的家,本侯替他们养着!”
陈锋眼眶微红,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哽咽:“侯爷厚恩!烽台将士,唯有死战以报!”
“都起来。” 秦烈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四位心腹大将,“五城一体,荣辱与共!联防之策,新政之令,非一日之功。本侯会亲赴各城巡视,督促进度。尔等需谨记,蒙哥的十万铁骑,就在草原深处虎视眈眈!懈怠一分,便是将北疆百姓、将我等项上头颅,拱手送与敌人屠刀之下!”
“谨遵侯爷将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四人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与同仇敌忾的血勇之气,在议事厅内激荡。
风雪似乎更急了。秦烈站在苍狼城巍峨的城墙上,目送四位守将带着沉甸甸的军令和沸腾的热血,策马奔向各自的城池。玄色大氅在狂风中翻卷,如同展开的鹰翼。他的目光越过茫茫雪原,仿佛已看到那隐在风雪之后的、蒙哥王旗下闪烁的寒光。
五城联防,铁网已成。接下来,该去亲眼看看,这网上的每一个节点,是否都如钢铁般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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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矿山区。
巨大的露天矿坑如同大地狰狞的伤口,深不见底。刺鼻的硫磺味混杂着寒风,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铁锤敲击声、绞盘转动的嘎吱声、矿工粗重的号子声,汇聚成一股原始而磅礴的力量。
秦烈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了林风等几名亲卫,穿着普通的皮袄,行走在矿坑边缘的栈道上。他俯身抓起一把掺杂着黑色矿石碎屑的泥土,在指尖捻了捻。
“侯爷,小心脚下湿滑。” 一个满脸煤灰、只露出晶亮眼睛的老矿工,佝偻着腰在一旁提醒。他并不认识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是谁,只当是商行新来的管事。
“老丈,这矿坑里,可还太平?工钱能按时发么?” 秦烈将泥土丢下,随意问道。
老矿工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沙哑却带着满足:“太平!太平着哩!新来的张将军厉害,把那几个克扣工钱、打骂矿工的把头全给砍了!现在工钱月月足额发,还加了钱!受了伤,城里的医馆免费给瞧,还给发米粮养着!家里婆娘娃儿都能吃饱穿暖了!这日子,有奔头!”
他指着矿坑深处一群正在合力撬动巨大矿石的青壮,“瞧见没?那都是新招的流民!以前快饿死了,现在能卖力气养活一家子,都念着侯爷和张将军的好哩!”
秦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矿坑四周新搭建的、相对牢固的工棚,以及远处冒着热气、正给矿工分发热汤和杂粮饼子的伙房。张魁的执行力,确实不错。
“矿石产量如何?”
“回管事的话,” 老矿工搓着手,“比以前可多多了!新开了两个矿洞,家伙什(工具)也好使了!就是…就是听说草原上不太平?怕不怕那些狼崽子打过来抢矿啊?”
“有黑石城,有张将军,有本侯在,他们抢不走。” 秦烈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老矿工愣了愣,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唇哆嗦着就要下跪。
秦烈伸手扶住他:“安心挖矿。守土安民,是我等的职责。” 他不再停留,转身向矿坑外走去。身后,传来老矿工激动到语无伦次的高喊:“侯爷!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