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这边游廊隔一片绿莹莹的池水，再到对岸的假山畔，充其量不过四丈之距，他们见证了章窈落水的全过程。

    章窈手臂上下在水池中心扑腾着，水莲花开在水中央，丫头们迟来的惊叫声一片。

    常频婆厉声斥骂了几句，团扇花树冠流苏钗还有髻侧那一朵被太阳照得微蔫的鲜芍药三下两下统统丢到了绿茸茸的草地，她自己“扑通”也跳下了水，澄澈的池水清晰地映出她们在深水中飘扬的衣带，宛若佛寺色彩绚烂的壁画里腰缠长裙、襟飘带舞的飞天图。

    “手给我！”

    常频婆划拨着水流，松散的发鬓糊在脸上，在水中融化的脂粉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迎春呆滞了一息，崔颂仪修若青竹的挺拔身姿已从她身后掠过，翘头履踩得拼接起来的木质地板咚咚作响，也咯吱咯吱。

    她忙随在后面，提着裙摆，加快步速。

    等她们沿着曲折的爬山廊绕到对面的池水岸，常频婆环着章窈的腰已轻喘着游到了浅水区，等在那里的丫头们相帮着“哎哟”叫着将她们扶上了岸。

    “快！送章四娘子跟三娘到客房，请府医！”

    秋桂和李姨娘一边一个搀着常老夫人，常老夫人裂了几道深纹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滴，不知是天气热的，还是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