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才拿到房契没两日,钱庄便带衙役上门收宅。他自然不依,可钱庄哪管这些?直接请了官府封宅。
宅子被封,胖子自然要找甜甜算账。甜甜让他去找牙行,可牙行都已关门大吉,找谁理论?这般推来推去,拖了一月有余。胖子怒极,拿着契书去衙门告甜甜,却被驳回——契书是与牙行所立,与甜甜无关。再告牙行,又被驳回——牙行已倒,无人可告。
胖子满腹怨气,自然全撒在甜甜身上。当初买宅时他付的全款,而甜甜为促成这买卖,还陪他睡过。如今倒似有骗财骗色之嫌,可甜甜坚称自己也是受害者。
说到底,胖子怪只怪自己不懂律法——牙行倒闭前需在邸报公示。甜甜也是糊里糊涂被东家所骗,赔了身子不说,连五两银子的中人钱都没拿到。
本都是苦主,可胖子认定甜甜骗他,用身子诱他付清全款,天知道从中贪了多少。既然告官无门,便纠集几个同乡,半年来四处寻甜甜晦气。今日好不容易撞见,正要发作,却倒霉碰上了刀疤脸。
胖子说完,甜甜接着分辩,二人说辞大抵相同,唯甜甜咬定自己也是受害。林彦秋听罢真是哭笑不得——为这等腌臜事,自己险些挨了顿拳脚。
\"此事就此作罢。既有王法,何须私斗?\"林彦秋最终只得出此言,心中烦闷,实在不愿掺和这腌臜事。
小谢在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目露哀求之色——这是看出他要撒手不管,替友人求情来了。林彦秋暗叹这丫头倒重情义。
\"有劳了,\"林彦秋对刀疤脸苦笑,\"你先带弟兄们回吧。\"语气虽淡,却不容置疑。刀疤脸心头一凛,立刻会意,拱手笑道:\"小的告退。\"
刀疤脸并不指望林彦秋当即道谢。这人情既已种下,还怕日后没有回报的机会?他心知肚明,自己这般市井之徒,与林彦秋这等人物云泥有别,即便报恩,也须寻个不着痕迹的法子。
待刀疤脸退下,林彦秋对二人道:\"此事若要了结,便坐下细谈。若觉林某无能调解,二位自便。出了这门,是生是死与林某无干。\"
那胖子本欲离去,又恐触怒这看似温和实则手段了得的贵人——单是方才那刀疤脸就够他受的。甜甜自是盼着林彦秋主持公道,连连点头。胖子见状,也只得悻悻应下。
见二人服软,林彦秋这才问胖子:\"阁下做何营生?\"
这胖子着实狼狈,额头淤青,腮帮子肿得老高,稍一动弹就疼得龇牙咧嘴。林彦秋摇头苦笑,对小谢道:\"让小二送两条热手巾来,回头少不了他的赏钱。\"
小谢应声退下,那胖子局促地搓着手,低声道:\"小的...小的没什么正经营生,就是养着四辆马车,赁着两间铺面。平日里...也放些印子钱。这些...这些都是早年往关外倒腾皮货攒下的。\"
\"呵,原来是个行商起家的。\"林彦秋轻笑。这\"行商\"二字,对他而言颇为新鲜,还是从游记中看来的。说来这胖子年轻时倒也是个敢闯的主。
胖子讪笑两声。林彦秋接着问:\"你在钱庄还存着多少银子?\"
胖子警觉地看了林彦秋一眼,随即苦着脸哀求道:\"这位爷,小的在钱庄真没几个钱!甜甜姑娘的事就此作罢,小的认栽还不行么?\"原来他担心林彦秋帮着甜甜讹他钱财,急着想了结此事。
林彦秋摇头笑道:\"这怎么成?\"胖子脸色骤变,正不知所措时,却听林彦秋续道:\"既然我出面调停,岂能让你吃闷亏?这般,我与你两桩消息,你与甜甜的恩怨就此揭过,如何?\"
这时小二送来热手巾,胖子接过捂在脸上,久久不放,显是在权衡利弊。林彦秋也不催促,悠然品茶。
\"敢问...爷台在何处高就?\"胖子终于放下手巾,壮着胆子问道。小谢在旁嗤笑:\"死胖子,问这许多作甚?我们老爷是户部钱法堂的!\"
胖子闻言眼前一亮,贪婪之色尽显,连连作揖:\"就依爷台说的办!\"
林彦秋朝甜甜和小谢挥袖:\"你们先退下。\"
甜甜乖顺地退出,小谢却有些不情愿地踱步离开。
待屋内只剩二人,林彦秋压低声音道:\"今日先与你一桩消息,走时留个名帖,待有确切消息,我自会寻你。若信得过我,便照我说的做。\"
胖子暗想,纵使这贵人食言甚至反咬一口,自己也只能认栽。于是连忙点头,从袖中取出名刺奉上。林彦秋接过纳入怀中,这才淡淡道:\"时日尚早,七日内将钱庄的票据尽数兑了。此事若教第三人知晓...\"说到此处目光一寒,\"我要你项上人头。\"
胖子双腿一软,慌忙举手起誓:\"小的对天发誓,便是贱内也不透露半字!\"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