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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府衙,林彦秋并未急着回沧山县。他先到银楼挑了支鎏金蝴蝶簪,又命轿夫绕道城南书院。时近黄昏,书院散学的学子们如潮水般涌出。其中有个着藕荷色襦裙的小姑娘,低垂着头独自行走,正应了那句"昂藏儿郎垂首女"的老话。
"苏苏!"林彦秋轻唤一声,朝她招手。小姑娘茫然四顾,见是林彦秋,顿时笑靥如花,提着裙角小跑过来。
望着她雀跃的模样,林彦秋不禁想起幼时母亲来接自己的情景。苏苏在他面前站定,胸脯微微起伏,眼中闪着光。
"大哥哥!你是专程来接我的么?"小姑娘声音里带着刚睡醒般的软糯。
林彦秋轻抚她发间的绢花:"叫哥哥便好,加个'大'字,倒显得生分了。"
这时几个同窗经过,驻足唤道:"苏苏——"
苏苏回首应了声,又对林彦秋歉然一笑:"同窗唤我。"
林彦秋颔首:"去吧。"
那几个女学生围着苏苏叽叽喳喳:
"这是谁呀?"
"我哥哥。"
"胡说!你不是只有祖父母么?"
"是新认的哥哥,不骗你们。"
苏苏费了好些唇舌解释,回来时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欢喜。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青石板路上,一高一矮,竟有几分像极了当年的母子。
林彦秋放下书卷,从袖中掏出一方素白手帕,轻轻为苏苏拭去额上的汗水。苏苏今日穿着一袭淡粉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银钗,显得格外清丽可人。
苏苏羞红了脸,抢过手帕自己擦拭:"兄长别这样,街上人多眼杂的。"
"适才那些同窗与你说什么了?跑得这般急。"林彦秋收起手帕,温声问道。
苏苏低头绞着帕角,声音细若蚊蝇:"她们说...说兄长生得俊朗..."
林彦秋闻言失笑,伸手轻点苏苏的额头:"男子相貌好有何用处?又不能当饭吃。"
"兄长真是迂腐!"苏苏吐了吐舌头,"我们学堂的骑射教习,不知多少姑娘愿意自备嫁妆求亲呢。"
林彦秋摇头苦笑,正欲招呼苏苏上马车,忽听身后有人迟疑地唤道:"可是...林彦秋?"
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褐色直裰的中年文士站在不远处,鬓角已见斑白,但目光依旧炯炯有神。林彦秋一眼认出,这正是他少年时的授业恩师余健。当年若非余先生不弃,多次劝导,他这个顽劣学子恐怕早已荒废学业,哪能有今日。
林彦秋连忙上前,双手作揖,深深一礼:"学生拜见恩师。"
余健捋须而笑,眼中满是欣慰:"老夫就说没认错人。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为师却已老矣。"他目光转向已登上马车的苏苏,"那位姑娘是..."
"是学生认的义妹,名唤苏苏。"林彦秋解释道,"这孩子品性纯良,自强自立,学生甚是喜爱,便认作了妹妹。"
正说话间,随从陈振快步走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大人,县衙急报。"
林彦秋向余健歉然一笑:"恩师恕罪,学生需处理些公务。"说罢走到一旁拆阅信件,是县丞方俊琪呈报的师爷人选事宜。
余健见状,心中惊疑不定,低声问陈振:"这位差爷,不知彦秋现任何职?"
陈振见林彦秋对老者恭敬有加,便拱手答道:"回先生的话,我家大人现任沧山县令,掌一县之政。"
"县令?!"余健惊得后退半步,胡须微颤,"他...他才多大年纪?"
此时林彦秋已阅毕书信,走回来时见恩师神色震惊,心中了然。当年那个被众人视为顽劣不堪的少年,如今已是一方父母官,这转变连他自己有时都觉得恍如梦中。
"恩师,"林彦秋再次恭敬行礼,"学生蒙朝廷恩典,现任沧山县令。若非当年恩师教诲,学生断无今日。"
余健眼中泛起泪光,连连点头:"好,好啊!为师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
陈振微微一笑,并未否认。余健不由感慨道:"当年在书院时,这孩子便不一般,如今果然出息了。"
这时,林彦秋已处理完公务,走回来拱手笑道:"恩师见谅,琐事缠身,耽搁了些时候。不如这样,今晚学生做东,请恩师小酌一杯,权当叙旧。"
苏苏也从马车上下来,向余健盈盈一拜:"学生见过余先生。"
得知林彦秋如今已是县令,余健反倒拘谨起来,低声道:"这……恐怕不妥吧?"
在林彦秋的记忆里,余健虽是个尽职的先生,但对待学生却也分三六九等。譬如那些出身显贵的公子哥儿,余健向来不多过问,而对寒门学子,则未必事事上心。林彦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世道如此,人之常情罢了。若非如此,他方才也不会对余健那般恭敬。
正说话间,一辆青幔马车缓缓停在一旁,车帘一掀,走出一位衣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