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用意?尤其"慎重对待"四字,在李知府笔下已是极严厉的语气了。
沉思片刻,李文杰恍然大悟:赵德明这是昏了头,竟与府尊大人的政绩工程唱反调,难怪惹得李知府不悦。
他当即提笔批下"火速办理"四字,又郑重盖印,将文书递还林彦秋,笑道:"如何?本官这茶可不是白喝的吧?"
林彦秋见批语,心知此事已成。有知府、同知双重批示,够那赵德明难堪的了。
"还是大人明察秋毫!"林彦秋故作感慨,起身告辞时,李文杰送至廊下,低声道:"不过赵通判毕竟是分管上官,这文书还是让他过目为好。"这番看似劝和的言语,实则是要赵德明难堪到极处。
李文杰巴不得林彦秋去触赵德明霉头。那赵德明仗着是李知府心腹,平日没少与他这同知作对。表面上是劝林彦秋尊重上官,实则那赵德明见到这双重批示,怕是要气得呕血三升。
你不是能耐么?如今在你分管之事上栽了跟头。望着林彦秋远去的背影,李文杰心情大好。这顺水推舟的买卖,做得实在划算。
林彦秋本就是存心来寻晦气的,踱至赵德明签押房外,师爷孙某见他来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忽又想起这是自家地盘,梗着脖子瞪眼道:"你来作甚?通判大人正忙,没空见你这等..."
话未说完,缺了门牙的嘴里漏着风。林彦秋见状失笑:"嘴巴还是这般臭?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日后满口假牙。"
赵德明正在内室与南山县丞议事,闻声不悦道:"外间何事喧哗?"孙师爷正欲编排林彦秋的不是,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腮帮子,顿时捂着伤处不敢直视,慌忙入内禀报。
赵德明一听是林彦秋,心头火起——方才挨了知府训斥,这小子竟打上门来。虽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强压着道:"让他进来。"
林彦秋入内,见那南山县丞尚在,冲他点头致意后,将文书往赵德明案上一放:"赵大人,烦请改签。"
赵德明脸色青白交加,正欲发作,瞥见文书上李知府与李同知的双重朱批,顿时气短。想起知府方才的训诫,这口气只能生生咽下。
一旁南山县丞看得胆战心惊,心道:区区七品县丞,竟敢这般与五品通判说话?偏生林彦秋浑不在意,笑吟吟地望着赵德明。
赵德明面皮涨得通红,颈间青筋隐现,终是按着两位上官的意思重新签押。
事毕,林彦秋晃了晃文书,笑道:"多谢赵大人。您公务繁忙,不必相送。"说罢施施然离去。赵德明实在按捺不住,躲进内室连做几个深呼吸,方才平复面色。
此刻他总算明白,林彦秋这是明晃晃地来打脸!可这口气,还得咽下!
林彦秋转道户房寻闵书办,闭门将经过一说,闵书办拍案叫绝:"痛快!赵德明这番颜面扫地了!"
林彦秋冷笑道:"咎由自取。"
闵书办叹道:"宦海沉浮,最忌耳目不明。虽出了口恶气,这梁子也算结下了。日后你须得小心,官场杀人的刀子,可都是不见血的。"
林彦秋不以为然:"怕他作甚?我既敢来落他面子,就不惧他报复。大不了辞官不做,或读书着书,或行商贾事,何处不能谋生?"
闵书办当即唤来司吏,命其速速拨付那笔农桑银两。公事毕,闵书办笑问:"前日醉仙楼之事,听说把柳县尉吓得够呛?"
林彦秋苦笑:"非我所为。是位友人,四十岁的昭毅将军。付家小姐在桐城横行惯了,撞在他手上,活该倒霉。"
闵书办闻言咋舌:"四十岁的正三品将军?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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