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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榴花诗韵(上)(1/2)

    凤藻宫后苑的沁芳水榭,此刻正浸润在端午前夕的融融暖意中。

    水榭三面环水,湘妃竹帘高高卷起,湖风裹着荷香穿堂而过,驱散了初夏的微燥。

    四角置了冰鉴,丝丝凉气袅袅升腾。

    长案铺开素净的云水锦,备着澄心堂纸、紫毫玉管,各色颜料、香料碟子错落有致。

    几盆开得正盛的榴花如烈火灼灼,映着水光,成了最耀眼的点缀。

    黛玉斜倚在临水的贵妃榻上,一身天水碧的轻罗软烟裙,外罩着月白薄纱半臂。

    产后清减的容颜已养回几分莹润,眉宇间虽犹带一丝慵懒,但那双秋水眸却亮如寒星,显是精神大好。

    探春、惜春、迎春、元春围坐榻边小几,正笑语晏晏地调弄着案上几碟五色丝线,准备缠制端午香囊。

    湘云最是活跃,挽着袖子,拈起一枚金丝小粽子模型比划,口中嚷着。

    “林姐姐你看,我这个定要缠得最精巧,挂在皇儿的小摇床上驱邪!”

    “云丫头,仔细那金丝扎了手。”

    宝钗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沉静笑意传来。

    她与甄沐瑶、秦可卿相携而至。

    宝钗今日穿了身藕荷色素面宫装,只簪一支点翠步摇,通身气度雍容。

    甄淑妃一身雨过天青的织锦宫装,眉眼沉静,带着书卷清气。

    秦可卿则是一身柔和的杏子黄软缎裙衫,乌发松松挽就,簪一支羊脂玉簪,容色清丽中带着几分易碎的柔美,安静地跟在二人身后,向黛玉行礼问安。

    “可算都齐了!”

    探春笑着起身招呼,

    “就等咱们敏妃娘娘了,思瑶姐姐定是又在火器院被图纸绊住了脚。”

    她今日穿了件柳绿绣缠枝莲的箭袖衫子,行动利落,俨然是此次诗会的操持者。

    黛玉含笑抬手:“快都坐下。思瑶性子你们知晓,由得她吧。今日只图姐妹们一处乐一乐,不拘那些虚礼。”

    她目光扫过秦可卿,温声道:“可卿也坐近些,这水榭风好。”

    众人依言落座,水榭内顿时莺声燕语,丝线缠绕,香料氤氲。

    说笑间,诗题也定了下来,探春指着窗外那几株烧云般的榴花道。

    “今日端午在即,榴花照眼,不如就以‘榴花’为题,不拘体例,咏物抒怀皆可,如何?”

    “妙极!”

    湘云第一个拍手,眼珠一转,抓起案上备好的雄黄酒小盏一饮而尽,小脸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豪气顿生,

    “我先来抛砖引玉!”她略一思索,朗声吟道:

    赤绡裁碎缀青柯,五月熏风燃作火。

    莫道深宫春色晚,酡颜犹胜去年多。

    声音清亮,诗意跳脱,将那榴花比作宫闱迟暮中依旧炽烈燃烧的火焰,末句“酡颜”更暗指自己饮了雄黄酒的脸颊,引得众人拊掌笑赞。

    “好一个‘酡颜犹胜去年多’!云丫头这诗,活脱脱是你自己写照!”

    探春笑着点评,随即也凝神静思。

    她望向水榭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又看看案上缠绕的五色丝缕,片刻后,提笔蘸墨,在澄心堂纸上挥就。

    千丝缠就玲珑意,碧水涵空菡萏新。

    蒲剑悬门驱瘴疠,榴花照眼岁华殷。

    彩缕同心祈永健,龙舟竞渡忆前津。

    椒觞且共升平乐,莫负熏风解愠辰。

    “三妹妹此诗,气象开阔,情意真挚,当浮一大白。”

    宝钗含笑赞道,放下手中正缠着的香囊丝线。

    她略一沉吟,目光掠过水榭角落冰鉴升起的袅袅白气,又落在案上晶莹的糯米和青翠粽叶上,素手执笔,笔锋圆融含蓄。

    冰绡初剪玉肌凉,角黍新缠碧缕香。

    榴火烘晴消暑气,蒲觞泛绿映霞光。

    深宫自得端阳趣,彩缕同萦岁月长。

    何必灵均悲独醒,熏风解愠满华堂。

    “宝姐姐此诗,化典无痕,立意高远,我等望尘莫及了。”

    甄沐瑶由衷赞叹,眼中闪着钦佩的光。

    邢岫烟一直安静地侍立在黛玉榻边,细心地将剥好的新粽置于白玉小碟中,淋上少许清甜桂花蜜。

    她素来沉静,众人也未刻意点她作诗。

    此时黛玉却含笑侧首,轻声道。

    “岫烟妹妹,你也莫只忙着伺候,如此良辰美景,岂可无诗?不拘好坏,随意吟来便是。”

    邢岫烟微微一怔,脸颊飞起薄红。她放下手中银箸,垂眸略思。

    目光扫过水榭外随风轻摇的榴花,又落回黛玉榻边冰鉴升腾的丝丝白气,声音清泠如玉石相击。

    一树猩红灼碧虚,熏风暗度引华裾。

    冰纨漫卷消长昼,彩缕轻缠忆故渠。

    角黍香中怀旧俗,孤光静里守真如。

    端阳未必惊涛涌,榴火无声照玉除。

    “好一个‘孤光静里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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