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着。这一次,她没有了之前的烦躁和抵触,反而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
“小林,企业那边同意将薪资调整到一万一,你看可以吗?”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阿艳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
她突然想起刚入行时,师傅对她说的那句话:“放下我执,方得自在。”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是些故弄玄虚的话。可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所谓的 “我执”,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固执和偏见吗?她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 “卑微”,不该这么 “没尊严”。可她忘了,在职场中,有时候,放下所谓的 “尊严”,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智慧。
打印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阿艳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就像她这份工作,虽然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但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成就感。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弹出的 “已读” 提示,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如意,但只要你愿意放下执念,学会适应,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自在。
阿艳盯着电脑屏幕上 “已读” 两个字,忽然想起上周三那个被客户指着鼻子骂的新人。小姑娘哭着跑回工位,把简历摔在桌上:“凭什么要我改求职者的实习时间?这不是骗人吗?”
当时阿艳还劝她:“规则就是这样,企业要三个月以上的实习经历,咱们就得想办法凑够。”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虽然懂规则,却没参透规则背后的玄机。
打印机突然卡纸,发出一阵嘶哑的怪响。阿艳起身处理时,听见阿瓜正在和企业 HR 打电话,声音甜得发腻:“张经理您放心,候选人的期望薪资我已经压到九千了 —— 他家里最近急着用钱,八千五都能谈。” 挂了电话,阿瓜冲阿艳眨眨眼,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出 “” 的数字:“这是企业的心理上限,咱们得留够斡旋的余地。”
阿艳忽然想起刚入职时,带教老师说的 “预期管理三板斧”:先把企业的薪资范围砍到最低,再给求职者画个虚高的饼,最后在双方崩溃边缘抛出折中方案。那时候她觉得这是投机取巧,现在才明白,这就是中介的生存法则。
“芳姐,401 的李总让你过去签合同。” 小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阿艳抓起文件夹往楼上走,路过 302 时,听见康康总正在训下属:“跟天岂说要本科以上学历,他们偏给我找个大专的 —— 但那姑娘把薪资预期压到六千,倒也划算。”
她站在门口顿了顿,忽然笑了。上周康康总还拍着桌子要她必须找 985 毕业生,现在不也接受了大专生?所谓规则,不过是用来操控预期的工具。
推开 401 的门,李总正对着两份简历发愁。阿艳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两份简历的硬件条件旗鼓相当,但她特意在 A 简历里加了句 “可接受周末加班”,在 B 简历里写了 “期望弹性工作制”。
“李总,” 阿艳把合同推过去,“其实候选人 A 更适合贵公司的节奏。” 她指尖点在 A 简历的薪资栏,“您看,他的期望薪资比 B 低一千五,还能配合项目加班。”
李总果然眼前一亮,立刻在合同上签了字。出门时阿艳听见他打电话:“就定那个 A 吧,性价比高。” 她嘴角扬起弧度 —— 其实 A 的真实期望薪资比 B 还高两千,只是被她巧妙地拆成了 “基本工资 + 绩效奖金”。
回到工位,阿艳点开小林的聊天框:“企业说可以给一万一,但需要你承诺半年内不跳槽。” 这是她新悟的技巧:用附加条件包装真实数字,既满足了求职者的面子,又给企业吃了定心丸。
小周抱着一摞简历过来,满脸困惑:“芳姐,为什么咱们要把应届生的期望薪资统一写成‘面议’?” 阿艳指着窗外:“你看楼下的水果摊,同样的苹果,标十块一斤没人买,标十五块再打八折,抢着要。”
她忽然明白阿瓜说的 “先成为 PC” 是什么意思。那些只会机械执行指令的新人,就像游戏里的 NPC,永远被规则推着走。而真正的玩家,懂得利用规则制造信息差 —— 企业要 “稳定”,就强调求职者的本地户籍;求职者要 “发展”,就夸大岗位的晋升空间。
打印机修好了,吐出一份新简历。阿艳在期望薪资栏填上 “15K-20K”,又在备注里写 “实际可接受 12K”。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这个行业的真相。
她想起康康总上周那句 “改不改戏” 的咆哮,现在只觉得可笑。当你懂得在企业和求职者之间搭建信息茧房,谁还会来指着你的鼻子?就像阿瓜说的:“咱们不是在骗人,是帮两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