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笔签字。”王工把提前复印好的验收单推到他面前,阳光正好照在纸上,能清晰看到签名旁按的红色指纹印。老李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别查了!这水太深,不是你们能蹚的……”
话音未落,屋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是老李的妻子,她哭着拽住丈夫的胳膊,声音哽咽:“你疯了!当年要不是他们说,你不签字,儿子的手术费就批不下来,咱们儿子能顺利做手术吗?你现在说这话,是想让儿子再受委屈吗?”
审查陷入僵局时,档案室的一个意外发现打破了困境。小张帮王工整理旧文件时,不小心碰倒了书架顶层的一个铁皮盒,盒子“啪”地掉在地上,一沓泛黄的照片散落出来。他蹲下去捡,拿起其中一张时,眼睛突然亮了——照片里,几个戴着安全帽的人站在泵站工地前合影,最左边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退休多年的那位监理工程师,而他身边站着的,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的男人,竟是现任水利局副局长张启明。
小张立刻把照片拿给老周,老周捏着照片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腹在照片边缘磨出了痕迹。他翻到照片背面,看到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泵站改造项目验收,2020.8.15”。紧接着,他翻开泵站项目的正式档案,验收日期赫然写着2020年9月1日,和照片上的日期整整相差了半个月。
“这不是时间误差。”老周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他把照片和档案放在一起,推到所有人面前,“是有人提前伪造了验收记录,等真正的验收员按照流程到场时,工程早就被动手脚了——用普通材料替换高强度材料,把偷工减料的工程伪装成合格项目。”
夜幕慢慢降临,水利局会议室的灯却一直亮着,窗户透出的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小张把所有可疑项目的位置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用红色圆点标注,标完后他突然“咦”了一声——这些项目竟然都分布在淮河支流沿岸,从上游的泵站,到中游的水库,再到下游的灌溉渠,连成了一条隐约的线。
王工凑过来看,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包里翻出一张明代治水碑的拓片,铺在地图旁边。拓片上“官仓硕鼠食堤基”六个字的刻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像是活了过来,而那些刻痕的位置,竟和地图上红色圆点的分布形成了诡异的重合。
“他们不是随机作案。”老周盯着地图上连成线的红点,指尖重重敲击着某段河道的位置,声音低沉,“这些项目都位于泄洪区上游,一旦出问题,洪水会顺着支流往下冲,直接淹到下游的新开发区——就像方玉明失踪前留下的那份规划图里警告的那样,有人想借洪水‘清理’开发区的土地,好从中谋利。”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墙上“水利为民”四个红色标语,紧接着,雷声“轰隆”一声炸响,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审查小组的成员们互相看了看,每个人的眼神都凝重无比。他们心里清楚,这场内部自查,早已不只是清查几本账目、核实几个项目那么简单——他们是在与时间赛跑,与那些藏在暗处、蚕食堤坝根基的“硕鼠”展开殊死较量,更是在守护下游成千上万百姓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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