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子轻轻晃着,像片在风里舒展的叶子。
他忽然明白,爷爷刻那半片叶子,不是为了防伪,是为了提醒后人——做生意,不能只顾着赚钱,得像种茶那样,慢慢熬,细细品,才能尝出里头的回甘。
第二天一早,苏明远让伙计在银号门口挂了块木牌,上面写着:“双印为凭,见印如见人,错了管赔。”阳光照在木牌上,那行字亮得像淬了光。
周启元看着新挂的木牌,笑着对苏敬之说:“老掌柜,二掌柜这是长大了。”
苏敬之呷了口茶,看着柜台前儿子教伙计盖印的背影,嘴角露出抹笑。他想起自己刚接手银号时,父亲也是这样站在柜台前,教他怎么握印,怎么认人。那时候的阳光,和现在一样暖。
秋风起时,银号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来的是个洋商,手里拿着张盖着双印的银票,好奇地指着那半片叶子:“苏掌柜,这印是什么意思?”
苏明远拿起木印,在洋商的笔记本上盖了个印:“这是我们苏家的记号。就像你们洋人说的‘信誉’,不过我们叫‘人心’。”
洋商看着笔记本上的半片红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这枚印背后,藏着多少像王老实那样的期待,像张老举人那样的念想,像李掌柜那样的信任。
夕阳西下时,苏明远锁上银号的门。铜铃在风里轻轻晃着,柜台后的钢印和木印并排躺着,像两个守着秘密的老朋友。他忽然想起爷爷说的那句话:“做生意,就像喝茶。新茶有新茶的鲜,陈茶有陈茶的醇,可归根结底,都得是让人心里踏实的味道。”
晚风掠过街角的老槐树,落下几片叶子。苏明远弯腰捡起片,放在手心看了看,忽然觉得,那半片叶的印,刻的哪里是叶子,分明是代代相传的念想——就像这树,根扎在土里,叶向着阳光,岁岁年年,守着一方天地的安稳。
银号的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纸,照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像片温柔的月光。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秋夜里,也敲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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