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逼着我们选她啊,可是我们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对抗她。”朱奠培叹了口气,把烟蒂扔的远远地,似乎是想把自己的所有不甘都扔掉,“劳动国际的互助体系,说白了就是另起炉灶。真让她带着虞国和那些小国和咱们决裂,我们国家大部分工厂下个月就得停业。”
朱祁钧没接话,只是盯着议事大厅墙上的联邦地图。图上标注的铁路、公路、航路像血管一样串联各国,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些火车和轮船上的蒸汽机车有七成用的是虞国造的锅炉,铁轨有四成来自虞国的轧钢厂。
上个月明国铁路局想换一批新机车,招标时发现,只有虞国的厂家能同时满足“时速四十公里”和“连续运行百小时无故障”的要求——其他国家的仿制品,跑五十公里就得停下来检修。更不用说只有虞国才能造出的钢铁蒸汽船了。
这就是工业时代的铁律:再不是农业时代靠铁匠铺能打锄头、木匠坊能造犁耙就能自给自足的年月了。大明帝国航海时代那种召集一群工匠就能造海船的日子,早随着虞国的轧钢机、汽轮机成了老黄历。
现在的机器,缺一个特种螺栓就转不动,少一片合金齿轮就会报废,而这些东西,全联邦只有虞国能造。
虞国的钢铁厂能炼出各种种合金钢,并且在不断研发各种新的合金产品,从造船用的高锰钢到机床用的高速工具钢,每种钢的成分都精确到万分之一。
宁国兵工厂仿造虞国的步枪,枪管钢总达不到强度要求,最后只能从虞国买成品钢材;扬国的纺织厂想换电动织布机,电机的硅钢片自己轧不出来,必须高价从虞国进口。
更要命的是动力设备。虞国的柴油内燃机效率比各国仿制品高三成,装在拖拉机上能让耕作效率翻倍;煤气内燃机的密封技术独此一家,用在矿山机械上能减少一半故障率。
就连看似简单的蒸汽锅炉,虞国的无缝焊接技术也让各国望尘莫及——越国去年仿造的锅炉,用了三个月就因焊缝开裂炸了两台。
这些技术,虞国从不卖专利,只卖成品。你要拖拉机?可以,按台计价,每台配三年备件,但想拆开来研究发动机?门都没有。你要发电机?能给你整机,但输电变压器的铁芯材料配方,连虞国的技术工人都只知道自己经手的那道工序,没人能掌握全套流程。
“去见她吧。”朱祁锳打破沉默,声音带着沙哑,“我们的所作所为,恐怕在皇姐的眼里,应该都是一群小丑的上蹿下跳吧。”
五人走进朱昭熙的办公室时,她正对着挂在不远处的太祖朱元璋的画像出神,这个乞丐出身,最终登上皇位的人,如果在这个时代,他会站在哪一边呢,是和她一样,站在广大的无产阶级群众一边为他们争取利益,还是和他的那些自私自利的子孙一边,拼命维护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呢。
“坐。”朱昭熙头也没抬,指着桌上的文件,“这是我想了很久,想的和你们谈的条件,你们先看看。”
朱昭熙的意思非常直白,如果联邦各国继续限制劳动者权益,虞国将优先保障劳动国际成员国的物资供应,至于其他非社会主义国家,那就参考各国无产阶级生存情况,酌情考虑。
“皇姐你这是要分裂联邦?”朱祁锂拍了桌子。
“你们能做初一,我难道不能做十五了?”朱昭熙终于抬头,语气平淡,“你们选肃国皇帝,不就是觉得能绕过虞国搞一套?那你们就靠你们选的肃国去完善你们的工业产业链啊。”
她丢出一份进出口统计清单,明国纺织厂的电动织布机,每月需从虞国进口2000套电机线圈,宁国造船厂的船用曲轴,每年需虞国供应150根特种钢坯,越国的铁路机车,每运行5000公里就得更换虞国产的制动瓦。
扬国的水泥厂,依赖虞国的球磨机钢球,每月消耗量达300吨;洪州共和国的煤矿,80%的深井抽水机用的是虞国柴油发动机。
“这些东西,我们断供一个月,你们的工厂就得停摆。”朱昭熙笑得毫无温度,“但我没兴趣搞断供。联邦在,对大家都好。问题是,你们要的‘联邦’,和我要的‘联邦’,能不能找到共同点?说起来咱们都是太祖的后代,太祖知道你们在国内那么残民虐民么?”
五人沉默了。他们要的联邦,是能维持现有制度、保障资本利益的联邦;而朱昭熙要的,是能让劳动者权益落地的联邦。但此刻,产业链的捆绑让他们不得不承认:没有虞国的技术支持,他们的“联邦”连维持运转都难。
“你想怎么样?”朱奠培先松了口。
“三条。”朱昭熙竖起手指,“第一,我担任联邦事务总理期间,不干涉你们的内部制度,但你们也得承认劳动国际的合法性,不能再查扣我们的宣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