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劳动党中央的临时会议上,朱昭熙给中央成员仔细分析着这些人选,“先看这组。”她抽出标记“工业技术”的档案夹,里面是三十七份青年技术骨干的资料,“逐个过,重点看三点:解决实际问题的案例、在团队中的协作能力、对制度的理解深度。”
劳动党中央组织部部长率先拿起李伟的档案:“云陇省煤矿的机电班班长,处理过三次重大设备故障。去年透水事故中,他临时改装的排水电路比标准方案效率高40%,但事后提交的报告里,只字未提个人贡献,全在分析流程漏洞。”
“他的技术总结里提到‘设备标准化才能减少故障’,这个思路对。”朱昭熙在笔记本上记下名字,“但年龄差太大,超过了预期区间的上限,暂不纳入核心考量。”
接下来讨论的是陈梅的档案。农艺师的记录显示,她在盐碱地改良项目中,不仅提出了七套实施方案,还说服三个邻近农庄共享试验数据,最终使改良成本降低27%。
“她在支部会议上的发言记录里说过:‘集体农庄的优势不在规模,在技术共享’。”对内情报部部长念出摘要,“家庭成分里的‘地主祖父’,经核实,他家在改革之前,主动上交了土地,还担任过农庄的技术顾问,没有抵触记录。”
朱昭熙点头:“放在备选池。但注意她的晋升路径——从技术员到农艺师用了五年,每一步都有明确的成果支撑,这种稳步成长的更值得关注。”
三个小时的筛选后,名单从一百四十五人缩减到十七人。当最后一份档案被归类时,朱昭熙突然开口:“这里面女性有多少?”
统计局长翻查记录:“三人。陈梅之外,还有坤泽机械厂的绘图员周玲,能独立完成蒸汽机总装图;翠南省供销社的会计吴敏,设计过农庄的物资调配算法。”
“把这三人的档案单独整理,明天给我详细报告。”朱昭熙合上笔记本,“今天就到这里。”
会议室只剩她一人时,朱昭熙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件——《虞国人口结构分析》。数据显示,全国总人口中女性占72%,但在县处级以上职务中,女性比例仅为17%;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的女性委员占比21%,军事委员会则不足10%。
她用红笔在数据旁批注:“制度设计的平等,不等于执行中的平等。”
这种差距的根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十年前推动《男女同工同酬法》时,有老党员当面质疑:“女人家管不好矿山,扛不动钢轨,凭什么拿一样的工钱?”直到她带着女工突击队完成了铁路隧道的衬砌工程,这些声音才逐渐平息。
但隐性的阻力从未消失。去年全国代表大会上,有代表提议“女性公务员可提前五年退休”,理由是“便于照顾家庭”;军队的晋升考核中,女性将领的体能标准虽已降低,通过率仍比男性低30%。
这些细节都被她记在《制度执行偏差记录》里。最新的一条是:“云陇省煤矿的井下作业,女性矿工占比不足3%,并非能力问题,而是招工简章里写着‘优先录取男性’。”
朱昭熙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地图前。图上标注的二十七个重点区域,都是她亲自考察过的地方。
在翠南省的白鸽村,她见过妇女主任王秀莲用算盘算出最优分粮方案,比县粮站的算法节省15%损耗;在坤泽机械厂,女绘图员周玲发现的齿轮啮合误差,避免了整批蒸汽机的返工。
这些人证明,女性在任何领域都能胜任,甚至做得更好。但她们的晋升速度普遍慢于男性,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惯例”,提拔干部时,“稳重”“有魄力”等模糊标准,最终往往指向男性。
“必须打破这种惯例。”她对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语。权力交接的核心,不仅是职位的更替,更是制度精神的延续。如果下一任核心层仍是男性主导,那些隐性的偏见就会卷土重来,甚至固化为新的规则。
她要找的女性候选人,不能是“象征性代表”,必须具备三个特质:首先,有十年以上的基层实践,懂生产规律,知道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一台机床的加工精度误差允许多少,这样才能识破“假大空”的汇报。
其次,必须经历过制度冲突——处理过“同工不同酬”的纠纷,应对过“女性不适合 成为领导人”的质疑,这样才能在复杂局面中守住原则。
最后,要理解“制度的弹性”,知道哪些规则必须刚性执行(如选举权、受教育权),哪些可以灵活调整(如产假安排、岗位适配),在坚持平等的同时,不脱离现实土壤。
朱昭熙翻开周玲的档案。二十二岁的绘图员不仅能绘制精密图纸,还主导了“标准化零件库”的建设,将机械厂的零件种类从1200种精简到850种,生产效率提升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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