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份《大公报》拍在桌上,“现在全上海都在说你‘吃里扒外’,我的纺织机还要不要卖给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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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顾承砚的阴谋!”马文昭扑过去按住桌沿,“我帮你们吞了顾家染坊,截了十六家绸庄的订单——”
“所以你的失误,需要双倍利润弥补。”川崎推开他的手,“这个月必须让‘福源泰’多走五十吨生丝,否则......”他指尖划过桌上的武士刀,刀鞘上的金漆闪了闪,“东京总社会认为,上海需要新的代理人。”
马文昭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博古架上。
青花瓷瓶晃了晃,“啪”地摔碎在地。
他望着满地碎片,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扫帚的沙沙声。
青鸟的竹扫帚扫过走廊时,特意让竹枝在门框上刮出刺耳的响。
他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袖管沾着水痕——这是他今早从霞飞路洗衣铺“借”的。
川崎的秘书刚从档案室出来,他便哈着腰凑过去:“先生,要帮忙倒茶吗?”
秘书皱着眉挥挥手。
等那道身影转过楼梯角,青鸟的手已经按在档案室的铜把手上。
锁是最普通的弹子锁,他从裤袋摸出细铁丝,三两下便挑开了。
档案架第三层,标着“沪-23”的牛皮纸袋安静躺着。
青鸟戴上白手套,迅速抽出里面的审计报告——“上半年经营风险:可控”几个字刺得他眯眼。
他从怀里掏出份复印件,那是苏若雪连夜誊抄的,末页用红笔加粗了“重大舞弊疑云:资金流向与业务记录严重不符”。
走廊传来脚步声时,他刚把原件塞进怀里。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纸片,扫帚在地上划出“S”形——这是给顾承砚的暗号:成了。
三日后的顾家绸庄前院,顾承砚站在青石板上,望着檐下挂的十七块“诚信联保”木牌,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老周头攥着他的手直抖,那双手掌纹里还沾着蚕沙:“顾少,从前我们怕账算不清被人坑,现在有了苏小姐的复式账模板......”他指了指墙角的算盘,“上个月我照着记,才发现被牙行多扣了三成运费!”
“往后咱们抱团,谁也坑不了。”顾承砚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扫过院门口排队的掌柜们——连去年倒戈卖劣布的王阿福都来了,正搓着双手跟账房先生打听模板用法。
后院传来捣浆声。
苏若雪蹲在青石板上,身边堆着晒得半干的桑皮。
她握着木槌的手起起落落,米白色的纸浆在石臼里泛着光。
弄堂口的风掀起她的裙角,捎来前院的笑声:“顾少,这模板能教我家小子不?”“学!得让我家闺女也学,账算清了比戴金镯子强!”
她停住捣浆的动作,望着石臼里浮动的纤维——这些桑皮要晒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做成最坚韧的纸。
就像眼前这些掌柜,从前被假账压得抬不起头,现在终于知道,账本也能成盾牌。
“若雪姐。”青鸟从角门进来,手里攥着张电报,“东京回电了,川崎的账户被总社冻结了。”
苏若雪接过电报,阳光正落在“重大舞弊”四个字上。
她抬头时,看见顾承砚正从前院望过来,西装领口微敞,眼里有光。
这时,弄堂外突然传来铜锣声。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苏府朱漆大门前,站着个穿宝蓝长衫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举着张黄纸文书,清了清嗓子,声音像撞钟般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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