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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寿衣里的乐谱(1/3)

    顾承砚跑得肺叶都要炸开时,柳阿婆的弄堂口那盏昏黄的路灯总算撞进视线。

    雨丝裹着寒气往领口钻,他却觉得后背汗湿的夹袄比三年前染坊火场里更沉——那时他护着半匹杭绸,现在要护的,是位把半世纪光阴都织进丝线里的老人。

    阿婆!他撞开虚掩的木门,霉味混着浓烈的药气扑面而来。

    土炕上的身影比半月前见时又缩了一圈,白被单随着剧烈的咳嗽起伏,像片被风雨打皱的云。

    小桃跪在炕边抹泪,见他来忙拽他衣袖:阿婆醒过两回,就念着要见您。

    柳阿婆浑浊的眼珠慢慢转过来,枯瘦的手从被角下挣出,指尖颤得像风中的蛛丝。

    顾承砚立刻跪到炕沿,握住那双手——那双手他再熟悉不过,三年前染坊大火,就是这双手裹着湿布,从火舌里抢出十二卷金线,指腹至今留着焦黑的疤。

    此刻这双手却凉得惊人,像块浸在冰水里的老玉。

    承砚...老人的声音细若游丝,我走之前...想问个事。

    顾承砚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阿婆别瞎说咽回去。

    他摸出苏若雪塞的布包,倒出参汤要喂,却被老人用指甲盖轻轻顶开。

    人死了...柳阿婆的拇指摩挲着他手背,那里还留着当年教他绣并蒂莲时扎的针孔,手艺...还能活么?

    顾承砚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上个月陪阿婆整理绣稿,老人翻到半页残缺的《茧火谣》谱子,盯着墨迹看了半宿,说这是她师傅的师傅传下来的,那时候兵荒马乱,师傅把谱子缝在寿衣里,说就算人没了,曲子也得跟着走。

    他伸手入袖,摸出一方素绢。

    绢面平整得几乎透明,在昏黄的油灯光下,却能看见极细的金线随着角度流转——正是《茧火谣》整支曲谱,用比头发丝还细的织就,每一个音符都是他跟着阿婆学绣时,记在心里的模样。

    阿婆您看。他展开素绢,轻轻覆在老人掌心,您织了一辈子喜被寿衣,这件不一样。

    它要跟着织机走,跟着学徒走,跟着每一个愿学手艺的人走。

    将来日本人的飞机炸了厂房,大火烧了账本,但只要有人能把这谱子拆出来,能照着再织一遍——他俯身贴近老人耳畔,您的手艺,就活在中国人的针脚里。

    柳阿婆的手指在绢面上轻轻划动,像在弹一架看不见的琴。

    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被风吹旺的灯芯:好...好...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呼气里,手慢慢垂落,素绢却还被指节松松攥着。

    小桃的哭声撞破窗纸时,顾承砚替老人拢好被角。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想起阿婆常说的话:蚕茧破壳是死,也是生。此刻他终于懂了——有些东西的离开,原是为了更盛大的重逢。

    次日清晨,静丝堂的铜锁落地。

    这是顾家祖宅最幽深的耳房,顾承砚记事起就见父亲用铜锁封着门。

    此刻他推开雕花木门,灰尘在晨光里打着旋儿,二十八个檀木匣整整齐齐码在架上,每个匣里都是顾家传了三代的织锦花样:缠枝莲、百子图、岁寒三友...有些花样连他都是头回见。

    七位匠人已经在门外候着。

    张师傅的白胡子沾着晨露,李婶的蓝布衫洗得发白,最年轻的阿福搓着双手,指腹还留着新磨的茧子——他们是从三百多个报名者里挑出的,手艺最精、性子最倔的。

    静丝堂的规矩,今天破了。顾承砚伸手拂过最近的檀木匣,这些花样不是顾家的私产,是老祖宗用血汗织出来的根。

    日本人要烧我们的织机,要断我们的销路,但只要这些花样能传给下一辈,下下一辈——他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张布满皱纹或沾着机杼油的脸,我们的根,就还在土里。

    匠人们依次接过素缎。

    缎子是苏若雪特意挑的,长度恰好能裁作寿衣衬里。

    顾承砚取过李婶的缎子,指尖在缎面划出一道:第一寸经,织的是你师傅教你的起针诀;第一寸纬,织的是你第一次绣坏活时流的泪。他抬头时,看见李婶的眼角在发亮,这不是给死人穿的寿衣,是给活人看的接力棒。

    等你们织不动了,就把这缎子交给最看重的徒弟——他重重拍了拍阿福的肩,让他接着织。

    苏若雪捧着织名簿过来时,阳光正好穿过窗棂。

    牛皮纸封面的本子翻到新页,每页都留着空白。

    老裁缝王伯第一个按指印,他粗糙的指腹压在宣纸上,红泥印子像朵绽开的石榴花:吾以性命护此技,非为一家荣辱,实为万民衣食。

    年轻学徒们挤在门外偷看,有个小丫头掏出铅笔要记,被苏若雪轻轻按住手腕。

    她望着那些亮晶晶的眼睛,声音比平时更软:真正的传承,不在纸上。她指了指王伯颤抖的手,又指了指阿福发亮的眼睛,在这儿,在这儿。

    雨是在晌午落下来的。

    顾承砚站在静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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