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柴点燃纸角时,焦黑的边缘突然浮出一行小字——正是她祖传的乱针绣口诀。
烧一页,亮一句。苏若雪摸着纸页,指尖触到细密的暗纹,这样就算本子被烧了,口诀也跟着灰飞进人心里。
顾承砚站在码头上时,江风正卷着雪往衣领里钻。
最后一艘运煤船的缆绳地断开,船老大在甲板上喊:顾先生,舱底的陶罐都封好了!
里面有双生锦,有火种册。顾承砚把铜扣塞进船老大手里,要是沉了,这铜扣里的地图能让鱼记住路。
船影渐渐没入江雾,苏若雪递来热姜茶,看他望着江面的侧影:你说现在不是我们在点灯...
是我们每个人,都成了不肯灭的火。顾承砚接过茶盏,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远处小学的孩子们举着新折的纸船跑过,纸船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金陵赤,在雪地里亮得像小太阳。
腊月十六的清晨,顾承砚在案前整理新收到的火种册。
窗外的雾浓得化不开,连黄包车的铃铛声都闷在雾里。
苏若雪捧着新到的《申报》进来,头版标题被雾水洇得模糊:汉口来讯——
她的手突然顿住。
顾承砚抬头,看见她眼底的阴影:怎么了?
原定七日后到汉口的回讯...苏若雪把报纸递过去,墨迹在雾中晕成团,还没传来。
江雾仍在涨,像要把整座城市都吞进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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