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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账本不渡江,人要过(2/3)

的朱砂,在上面写了行小字,先去接张阿婆。

    告诉她,当年顾老爷多给的两匹布,该让她阿囡的重孙女,在江西的染坊里,接着做嫁衣。

    青鸟把信笺折成纸船,塞进怀里。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眼顾承砚:要是他们追......

    追不上的。顾承砚望着江雾渐浓的方向,因为我们要送的,从来不是账本。

    窗外,最后一抹天光正掠过黄浦江面。

    那些载着真账册的煤船,那些即将启程的活账本,正随着夜雾,一点一点,隐进更深的夜色里。

    夜校教室的煤油灯被风掀得一跳,顾承砚的影子在粉墙上晃成一片。

    二十个学员挤在长条木凳上,蓝布围裙还沾着白天染坊的靛青,此刻全直了腰杆——少东家今日没穿常服,月白长衫外罩了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坎肩,袖口沾着墨渍,倒像个守着老账房过活的先生。

    从明儿起,你们要学的不是盘丝头、算染费。他手指叩了叩讲台上的《蚕书》,封皮是用旧账册裱的,是把自己变成活的账。

    底下响起细碎的抽气声。

    最前排的小顺子蹭地站起来,袖口还别着前日拆展时用的桑皮纸:少东家,您是说......

    日本人要烧账本,汉奸要抓人。顾承砚掀开窗,江风卷着潮腥气扑进来,可他们烧不掉会记账的手,抓不住会背账的脑。他从怀里摸出半本泛黄的《民信录》,纸页间夹着张萍乡丝行的旧当票,我要选二十个人,扮成各地商号的账房学徒。

    每人带半本《民信录》,去汉口、去重庆、去长沙——他目光扫过台下发亮的眼睛,到了地头,就把半本拼成整的,把账记在当地人心里。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雨打瓦檐。

    角落里突然传来抽噎声。

    梳着麻花辫的阿秀跪了下来,膝盖撞在青砖上的闷响惊得油灯一跳。

    她腕上还系着染坊的蓝布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少东家,我阿娘咳血半个月了......要是我走了,谁给她抓药,谁给她熬粥......

    顾承砚走下讲台,在她跟前蹲下。

    阿秀的眼泪滴在他坎肩的补丁上,洇开个深灰色的圆。

    他伸手按住她发颤的肩膀,能摸到粗布下凸起的锁骨——这丫头上个月还在夜校教小徒弟认秤星,如今瘦得像片叶子。

    阿秀,你阿娘的药钱,我让账房拨三十块现大洋。他声音轻得像哄孩子,却带着股笃定的热,再写张条子,十年内你挣的第一笔工钱,先还我。

    要是你在外地立住了,接她过去——他从怀里摸出朱砂笔,在旧账页背面唰唰写,这是我顾承砚的手书,拿着去同福药铺,说顾少东家记的丝债,他们就给抓药。

    阿秀抬头,见那行字力透纸背,顾承砚 欠阿秀娘医药费三十元 民国二十六年秋几个字底下,还盖着江南民间信义遗产的朱印。

    她攥着纸页的手慢慢松开,抽噎声变成了轻轻的。

    你们不是逃难。顾承砚直起身子,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是把账本走成路。他指节敲了敲讲台上的《民信录》,将来有人问,这信用从哪来?

    你就说,是从一个不肯烧账的上海人手里,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木凳吱呀作响。

    小顺子第一个站起来,把磨破的袖管往上卷了卷:我识字快,我去汉口!染坊的阿福跟着站起来,腰间还挂着染缸的铜钥匙:我会认靛蓝的七道色,去长沙的染坊能当师傅!阿秀抹了把脸,扶着桌沿站起,手里的纸页被攥得发皱:我去九江,我阿爹当年在那跑过船,有熟人。

    顾承砚望着这些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巡展那天,张阿婆攥着旧借据说的话:顾老爷的账,是拿人心写的。此刻他终于懂了——人心比纸页牢,人走比账存远。

    启程当日的十六铺码头,细雨织成灰蒙蒙的帘。

    顾承砚站在江堤上,看八名账行人提着青布包袱往客轮走。

    阿秀的包袱角露出半截蓝布带,小顺子的草帽压得低低的,帽檐下露出半张伪造的长沙福记绸庄荐书。

    苏若雪站在他身侧,手里攥着块干帕子,却没往他脸上擦——他的脸早被雨水打湿了,可眼里亮得像有团火。那封给民生公司的信......她轻声问。

    顾承砚摸出贴身衣袋里的信笺,收件人重庆民生公司卢作孚先生几个字被他用桑皮纸仔细包着。卢先生的船能载煤,能载铁,他望着江心逆流而上的小火轮,汽笛声裹着雨丝撞在胸口,现在该让船知道,最金贵的货是会记账的人。

    客轮的汽笛长鸣。

    八道身影陆续消失在甲板的雨帘里,只留下青布包袱的角,像八片不肯沉的叶子。

    顾承砚把信折得更紧些,忽然注意到江面上漂来艘乌篷船,船舷上沾着可疑的黄漆——那是日本商社的标记。

    青鸟。他侧头唤了声。

    刚从舱房回来的青鸟正擦着望远镜,闻言抬头,镜片上蒙着层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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