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他面前放着那柄黄杨木梭,不知何时又悄然出现。
孩子虽看不见,却摸索着捡起断裂的桑枝,将梭子轻轻压在折口处,像在给树接骨。
他的小手指节蜷着,压梭的姿势,竟和前日三位老织娘推梭的手势分毫不差。
远处传来第一声春织的“咔嗒”声,轻如叶落,却像一把古老的弓,再次绷紧了大地的经纬。
顾承砚望着孩子发顶的碎发被风掀起,忽然想起苏母笔记最后一页的话——“梭行千里,不凭眼鼻,唯认手温与声息”。
原来所谓“织脉”,从来不是某几台织机、某几根丝线,而是千万双手传递的温度,是永远不会断的,人心。
苏若雪轻轻靠在他肩上。
风里飘来湿润的泥土香,她望着桑园里松软的湿泥,忽然说:“明儿该下雨了。”
顾承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清明雨,最是润桑苗。”
桑园的湿泥在脚下软得像团云,正静静等着,等一场清明雨来,把所有的故事,都泡得更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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