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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的,他们最恨...有人篡改商业记录。"
山田的手指在身侧蜷成爪,突然又松开。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照片,甩在顾承砚脚边——是青鸟在赵德昌旧宅偷拍时被反拍的画面,镜头里青鸟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却清楚拍到了顾承砚送给他的怀表。
"顾先生。"山田弯腰捡起照片,指甲几乎要戳进相纸,"有些火,不是商人该碰的。"
顾承砚望着他转身时踉跄的脚步,摸出钢笔在掌心划了道紫痕。
苏若雪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背景音里是记者站的打字机轰鸣。
"承砚,"她的声音裹着笑,"记者说要头版。"
顾承砚望着山田消失的方向,将紫痕按在怀表的划痕上。
紫药水渗进木纹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说:"若雪,今晚八点,码头仓库。
把所有证据都带上。"
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露出内侧绣着的"顾"字暗纹。
远处黄浦江的汽笛响了,悠长的尾音裹着金箔似的阳光,漫过整座被雾霭笼罩的城市。
顾承砚站在码头仓库的铁门前,江风卷着咸湿的水汽灌进领口。
苏若雪抱着牛皮纸包从黄包车上下来时,他正盯着自己掌心那道紫药水的痕迹——那是昨夜在工部局走廊,他用钢笔尖狠狠划的,此刻结痂的伤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承砚?"苏若雪的声音裹着玉兰香飘过来,她发间的珍珠簪子在暮色里泛着微光,"你说要把证据都带来,我连赵先生最后那封家信都收着。"她将纸包递过去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掌心的伤痕,"还疼么?"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仓库里堆着顾氏新出的杭绸,靛蓝的布疋在昏黄的汽灯下像片深潭。
他打开纸包,赵德昌的银行存根、被篡改的档案复印件、还有青鸟偷拍的灰布长衫男子照片,依次摊在木箱上。"若雪,"他抓起存根时,纸角刮得指尖生疼,"工部局的卷宗被改得太干净,巡捕房和特勤处早穿了连裆裤。
我们要的不只是翻案,是让他们不敢再动第二个人。"
苏若雪俯身时,月白衫子扫过他手背。
她的手指停在那张被篡改的银行流水上,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粉:"你是说...要让外国人掺一脚?"
"不是掺,是逼他们不得不掺。"顾承砚摸出怀表,表盖内侧贴着赵德昌临死前用血写的"三井"二字,"法国领事馆的博瓦先生上周还在抱怨,说工部局总拿'华人事务'当借口推案子。
你以个人名义递份'人权保护申请',告他们政治干预司法——"他抬头时,看见苏若雪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声音软了些,"博瓦夫人上个月在我们绸庄订了十二匹苏绣,你提这个,他不会当废纸。"
苏若雪的手指绞着帕子,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揉成一团。
可当她抬眼时,眼底只剩清凌凌的光:"什么时候递?"
"明早九点。"顾承砚将存根按在她手心里,"递完去上海总会的茶会,找布朗先生、还有美国花旗银行的霍克。
你就说...说你害怕,怕哪天顾氏的账房也被人改了,怕他们连'公平'两个字都要抢走。"
苏若雪突然笑了,帕子在指尖展开,并蒂莲又亭亭立着:"我知道了。
就像去年你教我算成本账时说的,要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损失。"
第二天清晨,顾承砚在绸庄后厅听见跑街的阿福喊"苏小姐回来了"时,正对着算盘珠子发怔。
苏若雪推开门,鬓角沾着细汗,手里的鳄鱼皮手包还带着体温:"博瓦先生签了收条,说会'慎重考虑'。"她将手包往桌上一放,珠钗在晨光里晃,"茶会上霍克先生问我要了三份申请复印件,布朗先生说下午让秘书来取卷宗。"
顾承砚抓起算盘往桌上一扣,算珠噼啪乱滚。
他握住苏若雪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擂鼓:"你做得很好。"
"不止这个。"苏若雪抽出手,从手包里摸出张烫金请柬,"今晚六国饭店的慈善晚宴,工部局副局长夫人要主持。
我应了她的邀。"她低头抚平请柬褶皱,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不是爱说'上流社会不掺俗事'么?
我偏要在水晶灯下,让那些捧着香槟的先生太太们,听听'赵德昌'这三个字。"
三日后的《申报》头版,油墨香还未散尽时,顾承砚正站在绸庄二楼的临街窗前。
报童的吆喝声穿透晨雾:"看嘞!
赵德昌案现铁证,商会公开关键录音——"他抓起报纸,头版右下角的照片里,苏若雪站在法国领事馆门口,手包半开,露出半张申请文件的边角。
"顾先生!"账房先生老陈举着电报冲进来,眼镜片上蒙着层雾,"英国领事馆来的,说'关注此案进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