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之的名字旁有个星号,我查过,1925年他是沪江大学的学生会干事。"
苏若雪突然握住他的手背,她的手还带着蜡纸的凉意:"你是说,李仲衡表面退隐,其实...?"
"他在等。"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剪报边缘,"等一个能把他儿子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的人。"他抬头时,窗外的月光正好漫过名单,"明早,我去法租界福康里17号。"
林芷音突然站起来,她从颈间摘下条银链,链上挂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我姐说,要是找到对的人,就把这个给他。"钥匙落在名单上,发出清越的响,"这是虹口旧染坊的门钥匙,第三块青石板下...除了电台密码,还有姐姐抄的《资本论》。"
顾承砚捏起钥匙,锈渣落在"林芷兰"三个字上。
他想起阁楼里父亲的密信,想起林芷兰说的"不肯弯的脊梁",想起苏若雪在暴雨夜说的"我更信你"。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底发颤。
"睡吧。"他把名单小心卷起来,用蓝布重新包好,"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苏若雪望着他的背影,见他站在窗边长久不动,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扎进地里的旗杆。
林芷音已经蜷在藤椅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泪。
后巷传来野猫的叫声,顾承砚突然转身,目光扫过她们,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那是他每次要做件大事前,特有的、势在必得的笑。
次日清晨,顾承砚把蓝布包揣进怀里时,苏若雪往他兜里塞了个油纸包。
他掀开看,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蟹粉小笼,油渍在纸上晕开朵小花。
"昨晚说要双份。"苏若雪帮他理了理领口,"吃完再去。"
顾承砚咬了口小笼,鲜甜的汤汁在舌尖炸开。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把油纸包仔细折好收进兜里。
当他推开安全屋的门时,晨雾里飘来法租界的梧桐香,远处传来门房的吆喝:"福康里17号,顾先生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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