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待。
"要去吗?"苏若雪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他转头看她,台灯在她眼底投下暖黄的光。
窗外的风掀起账房的布帘,吹得桌上的名单沙沙作响。
顾承砚摸出怀表,"稳住"二字在表盖内侧闪着暗金的光。
他笑了,是那种带着锋刃的笑:"当然。"
次日清晨,顾承砚戴着顶旧草帽出现在顾氏绸庄后门。
苏若雪递给他个布包,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还有张伪造的"林远"身份证——这是她连夜让教会学校的校友改的,照片上的人眉眼模糊,倒真像个在码头上扛包的。
"金陵路19号。"他对着镜子系好裤带,短打袖口露出的腕骨泛着青白,"等我信号。"
苏若雪帮他理了理衣领,红绳腕带擦过他手背:"当心楼里的老鼠,上个月有个收破烂的在那被抢了。"
顾承砚推门而出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路。
他望着远处金陵路方向的烟囟,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像根绷紧的弦。
风里飘来黄浦江的咸腥气,混着隔壁早点摊的油条香。
他摸了摸怀里的名单铁盒,脚步顿了顿——那里还躺着苏若雪塞的薄荷糖,纸包上的字迹被体温焐得发皱:"平安回来。"
晨钟从外滩的教堂传来,顾承砚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而在他看不见的账房里,电报机的红灯突然又亮了。
苏若雪望着新跳出的电码,指尖在发报键上悬了悬,最终按下三个点:"已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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