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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德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瞬间拧成个结,薄唇紧紧抿着。
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可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他不希望看到她永失所爱,更怕她真的走了绝路,变成一缕无人记挂的轻烟。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许灼华。”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却裹着浓重的哽咽,像被沙子磨过的嗓子,“我会帮他。拼尽全力,无论结果是什么。你放心。”
话音刚落,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烫得他眼眶发疼。他甚至来不及抬手去擦,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着往外走。
泪水随着转身的动作甩出去,像断线的珠子,砸在青砖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是谁不小心在月光铺就的白纸上,撕了个小口。
“我先走了,时候不早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长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陈鹤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只留下那扇半掩的门,还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像个没说完的叹息。
许灼华站在原地,她还有话没说完,陈鹤德就走了,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叹了一口气。
要说没有拉拢陈鹤德的心思是假的,但是许灼华不想看到陈鹤德走进深渊,所以她不想强求他是真的。
话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程牧昀能有陈鹤德这样的盟友,自然有如天助,但许灼华不会用情感绑架他。
她害怕陈鹤德的生命轨迹因为自己的插入,而变得悲惨。
陈鹤德在保护组织成员的过程中败露,最后被当街枪毙,这下场已经很惨了。
她不想再给陈鹤德添麻烦。
“灼华。”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带着点夜风里的微哑。
许灼华心头一跳,猛地转过身——月光淌过院子,在青砖地上织出斑驳的影,程牧昀就站在那片光影里。
平日里锋利如刀削的下颌线,被月色浸得柔和了许多。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得像藏着片海,此刻却翻涌着细碎的光,一点点漫出来,竟是掩不住的愧疚。
“对不起。”他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
方才廊下的低语,他大约是听了个全。
那些关于前路的凶险,关于陈鹤德的选择,还有她字里行间藏不住的决绝……桩桩件件,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若不是他前些日子失了分寸的疯魔,若不是他把局面搅得更乱,她何至于要独自面对这些,甚至要去恳求旁人相助?
许灼华看着他眼底的歉疚,心口忽然一软,快步走到他身边。
她微微扬起脑袋,月光落在她清亮的眼眸里,像盛了两捧碎银:“你在说什么?程牧昀,我不许你这么说。”
她伸手,轻轻按在他胸口,指尖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我从来没觉得没有安全感。”她的声音笃定又温柔,带着点小女儿家的执拗,“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安全感满满。”
程牧昀喉结滚了滚,抬手抚上她的发,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
那触感真实得让他心安,又让他更觉亏欠。
“等这件事结束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近乎奢望的期盼,“我们藏起来吧。去乡下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或者坐船去国外,就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许灼华听着,心里轻轻泛起一阵苦涩。
她垂下眼睫,又很快抬起来,望着他:“程牧昀,如果真的想隐居,现在走不是正好吗?为什么还要冒险?”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清明:“不就是因为,我们心里装着一样的东西吗?”
程牧昀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心口。
他看着许灼华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眸子里,此刻竟亮得惊人,像燃着簇小火苗,坚定得让他心头震颤,如同狂风过境,卷起千层浪。
“我不想藏起来,”许灼华继续说道,字字清晰,“你也不想的,对不对?所以我们才要冒险。我们都有一定要完成的事,那是我们认定的方向。若是成不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日夜看着彼此,心里也永远空着一块,不会真正安心的。”
夜风穿,沙沙作响。程牧昀望着她眼里的光,忽然懂了。
是啊,他们哪里是想逃呢。
他们都在等,等那道劈开乱世的光,等那片照亮前路的星火,等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安稳呼吸的黎明。
那是他们藏在心底,从未说出口,却早已刻进骨血里的信仰。
程牧昀道:“那是什么时候?”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
程牧昀看着头顶的暗淡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