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疤痕时,程牧昀的睫毛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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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程牧昀,你得好好的。”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好,”程牧昀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珍视与郑重,“我听你的。”
窗外的风又起了,吹得烛火噼啪响了一声。
程牧昀抬手灭了烛,将许灼华揽进怀里。黑暗中,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呼吸。
“睡吧,”他在她耳边低语。
许灼华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抵着他的锁骨,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程牧昀,”许灼华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她攥着他袖口的手指微微泛白,“咱们逃走吧,离开新海城。就像梁绍尊那样,找个替身留在这儿应付,我们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程牧昀的指尖在她发顶顿了顿,缓缓摇头。
烛光映着他下颌的线条,比往日更显沉郁:“不行,灼华。”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东州军的十几万弟兄还在新海城,我爹娘也在。我不能因为自己想逃,就让他们落到政府手里任人拿捏,更不能让他们平白无故招来围剿。”
许灼华沉默了。
是啊,东州军是跟着程牧昀才从旧制里独立出来的,如今政府一纸应召令下来,若是主将先逃了,这支军队便成了没头的苍蝇,只会落得个“叛军余孽”的罪名,被追剿得死无葬身之地。
她怎么忘了,程牧昀肩上扛着的从来不止他自己。
“那你打算应召吗?”她抬头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应召意味着踏入布好的罗网,她不敢想后果。
程牧昀又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脸上,忽然放缓了语气:“灼华,我还没问过你。这件事,你觉得我该应召吗?”
许灼华猛地愣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心口。
她下意识想避开这个问题——作为一个知晓部分历史走向的人,她一直刻意回避着对程牧昀的“指引”。
她怕自己的干涉会扭曲什么,更怕他真的走上史书里那句“被枪杀”的绝路。
可此刻他认真的眼神摆在面前,她才发现,所谓的“历史既定性”在活生生的人面前,竟如此苍白。
东州军的路,分明就摆在眼前:应召,或是不应召。
她忽然想起那些被翻烂的史料,关于东州军的记载少得可怜,只有一句模糊的“程牧昀被枪杀,东州军溃逃”。
可这根本说不通——东州军军纪严明,将士们对程牧昀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因为主将身死就一哄而散?
十几万人马,穿着统一的军装,东州早已被德国人占了,他们能逃去哪里?目标那么大,根本藏不住。
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让许灼华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溃逃,是转移。
是集体投奔了别处。
她忽然想起萧梧新——他麾下第一支王牌军队,以骁勇善战闻名,士兵个个身材高大,作风硬朗,那分明就是东州军的模样!
原来如此。
许灼华心里的沉重忽然散了大半,指尖的冰凉也褪去几分。
史书没说的,未必是悲剧。
或许在原本的轨迹里,程牧昀早就为弟兄们铺好了后路。
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让程牧昀在那场注定要来的围剿里,活着走出来。
她看向程牧昀的眼睛,眸子里像是落进了星子,忽然亮了起来:“历史上没写清楚,但我觉得,你不会应召。”
程牧昀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梁,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微微瑟缩:“知我者,灼华也。”
他的笑意淡下去,眼底浮出一层浓重的忧色,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的确不想。你知道的,这个国家在那些人手里,早已烂到了根里。东州军的弟兄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不是为了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棋子,他们该有更好的出路。”
许灼华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笑了,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程牧昀,你已经做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确信,“你给东州军的每个人都谋了最好的出路,你为这片土地做的一切,总会有人记得,总会被好好歌颂的。”
程牧昀指尖捻着杯沿,忽然低笑出声,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几分自嘲:“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那样子可不像个好人。再说了,你不是说过吗?我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一百年。”
许灼华的手猛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声音里带着急切的颤音:“那些都是假的!我要去查清楚所有事,把真正的历史写下来,为你正名!程牧昀,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该被刻在功德碑上,让所有人都